林曉念搖了搖頭,走過去扶起醉醺醺的白祁言,然后叫來服務員讓他幫她把人扶出去。
繞過吧臺剛好來到門口處的時候,白祁言外衣口袋里的鑰匙掉在了酒吧地毯上,林曉念待看清是何物之后,就準備伸手去撿,結果卻被人捷足先登了。
林曉念看到一只纖細白嫩的手正好撿起了那串鑰匙,她抬頭正好看到了來人的臉。
那是一個瓜子臉蛋,眉眼略彎,美目盼兮,眼神中蘊含著一股如水秋波,顯得楚楚動人的女孩,這樣的女孩對于那些充滿保護欲,有著王子情節的男生來說當真是尤物。
但林曉念此刻所關注的點顯然不是對方的長相,她所驚訝的只是這個人是她所認識的人——她的大學室友汪琪。
林曉念兒時受過那些創傷,所以在大學里除了和白祁言以及薛浩陽一起玩以外,基本上都是獨自一人,她除了那兩人以外沒有任何朋友,身邊的女生都覺得她向來古怪,將她的沉默寡言當做是自視清高,不屑與她結交。
直到大學下學期,汪琪與本來所住的室友有糾葛恩怨,她便和學校協商 搬進了林曉念住的那個寢室。
汪琪為人很是友好,待人接物都非常友善且熱心,是乃她們宿舍很快就接納了她。
汪琪最開始來的時候對宿舍的每一個人都很禮貌友好,包括林曉念,但林曉念那時沉默慣了也不太會與人接觸來往,便只是對她點點頭,不多加理睬,林曉念本以為過不了多久,汪琪就會同宿舍的其他人一樣將她忽視,看見她也只會當她是個透明人。
然而汪琪并沒有這樣做,她對林曉念還是照樣的友好關懷,平時出去還會幫她帶一些吃的東西,林曉念本身也只是稍有些自閉 ,但終歸不是無心無情的石頭,更何況其實她自己本身也很孤獨,所以這樣一來二去,她們倆很快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她和汪琪的友情保持了三年,直到后來薛浩陽那件事情之后,才漸漸沒了聯系,此次在這酒吧相遇實在不免有些意外。
汪琪撿起鑰匙串正準備遞還給主人,看到對方的時候,拿著鑰匙串的手不經意的顫抖了一下,隨即她很快就擺上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然后溫婉道:“曉念,真的是你,我還以為看錯了,產生了幻覺呢?”
林曉念聞言也微笑了一下:“我也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汪琪上前抱住正將白祁言放在旁邊的扶椅上的林曉念,眼里閃著淚花似是為多年重逢故交好友 ,而喜悅一樣地回應道:“好,好著呢。你呢?”
林曉念拍了拍激動的汪琪 示意對方松開她過后,她也看著汪琪笑道:“挺好的……”
兩人多年未見本想好好寒暄一下,但林曉念顧及到白祁言的原因,就婉拒了汪琪請客喝紅酒,慶賀重逢的建議。
兩人互存了對方的號碼,約定改日約個地方再好好聊聊。
林曉念與汪琪告了辭,就同服務員將白祁言放到了門口叫來的的士車上,轉身看到汪琪站在酒吧門口,就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告別就讓司機開車離開了。
汪琪站在原地看著林曉念的車遠去,直到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時候,她才勉強扯了扯嘴角,擺出了一個笑容,眼神中閃過一絲絲無法掩藏的恨意。
林曉念將白祁言帶到了以前住的別墅,給出租車司機付了錢以后,就攙扶著白祁言跌跌撞撞地來到了別墅門口,別看白祁言平時看著瘦弱,但其實挺重的。
林曉念剛拿出衣兜里剛才汪琪遞給她的那串鑰匙,沒想到鑰匙一拿出來就響了起來。
林曉念略有點疑惑,待看清楚鑰匙串上掛著的一個鈴鐺小配飾的時候,她看向白祁言的眼神不免復雜了起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鈴鐺是曾經白祁言生日,而她又不知道該送什么的時候,送給白祁言的一個禮物,更何況那個時候正好是薛浩陽事件過去一年的時候,她知道他恨她,自然生日禮物也不會理會,但她還是抱著試試的心思,精心挑選了一個很好看的鈴鐺配飾送給他,她想的是白祁言這個人平時較冷清了一點點,以后他一個人的時候帶著這個鈴鐺,鈴鐺一響,也算是給他帶了點人氣。
她沒敢當面送,于是就將禮物放在了他的房間外邊的走廊上,他每次進房都會經過這里,她不怕他看不到。
但隨即心里又忐忑不安起來,生怕他沒看到,也怕他看到了卻不收,所以就偷偷躲在了走廊的拐角處準備看白祁言如何做。
等了不久,白祁言果然來了,然后他看到了走廊上精心裝扮的那個禮物盒子。
剛開始他皺了皺眉,臉上帶了點疑惑,然后彎下腰看了看禮物盒,林曉念以為他要收下這個禮物盒,然而他只是好似剛察覺出來什么似的,臉上帶著嫌棄與厭惡之色,抬腳踩了踩禮物盒,直接走進了房間。
林曉念的心隨著他那一踩狠狠被刺痛了一下,那時她才明白原來她最怕的不是白祁言沒有看到,也不是他不收,而是他看到了,也想到了,然后帶著嫌棄厭惡的表情直接踩在了她精心挑選的禮物上,就像踩在了她的心上一樣。
那個時候她才明白白祁言有多憎恨她。
林曉念看著鑰匙串上的鈴鐺自嘲一笑,如今這算是什么意思?
林曉念拋掉那些心思,拿出了鑰匙開了門,準備將白祁言帶到二樓的臥室之后就離開。
林曉念攙扶著白祁言打開了二樓的主臥,剛打開燈,她看到臥室里的一幕后,看白祁言的眼神又多增了幾分復雜。
臥室里的擺件一絲一毫都沒有改變,跟原來的她離開前的所見一模一樣,她本以為她離開后,白祁言會立刻叫家政公司丟掉那些她曾用過的東西,然而現在卻是一絲一毫未變過。
林曉念將白祁言放在床上,替他脫掉鞋子蓋上被子,站在床沿沉默了許久之后,準備轉身離開,然而剛剛已經醉得很死的人卻突然從被子里竄出一只手,拽住了林曉念的手腕,然后她就直接被拽倒在白祁言的身上,林曉念很突然地就被拽進了白祁言的懷里,她怔愣住了,正準備掙扎起身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很輕很輕的聲音自耳邊響起:“丫頭……”
盡管聲音很小很輕但林曉念還是聽到了,白祁言的聲音帶著無盡的苦痛與小心翼翼,然后還緊緊的摟住了懷里的她,仿佛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林曉念徹底地怔愣住了,任由白祁言將她摟的緊緊的,就這樣被白祁言樓了許久以后,林曉念剛準備出聲說句話,但隨即就又聽到了男人的聲音自耳旁傳出:“浩陽。”語氣里帶著依賴與懷念,還略帶點無奈的寵溺。
聽到這個名字,林曉念這下徹底清醒了,她猛力推開白祁言,然后不管不顧直接拿了包,就離開了這間房間。
聽到這個名字,林曉念的心瞬間被撕成幾片,她還是太過于自以為是,也許剛才那聲“丫頭”,完全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罷了,完全沒有這回事,白祁言根本就沒有叫她的名字,只是她自己犯賤罷了。
林曉念推開門出去,卻完全沒有看到身后已經坐起來的男人眼里難掩的沉痛。
蘇情雪深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