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深的表情瞬間加深,冷凝地睨了一眼八皇子。
這老八是武將出身,還未成年就隨軍出征,戍守邊境多年,是有軍功在身的。
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仗著自己在軍中聲望極高,外祖家也勢大,一直與他多有為難,兩個人之間一直不對付。
不過這人是個一根筋。他已經因為腿腳的問題被廢了太子之位,這人卻好像慣性一般,還是處處與他作對。
當然新任太子戚流云也未能幸免,八皇子的矛頭一樣對準他。
戚州宇并不被戚景深的表情所嚇倒,他可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見過血,殺過人,怎么會被人一個眼神嚇到。
還欲說什么,卻被別人提前搶了先。
“八哥這話就不對了。生老病死之事誰能預料,姜國貝勒夜半自己病了自然不是四哥的責任。當前要趕緊治好那小貝勒卻是保住戚云與姜國邦交保持友好的重中之重。不然若是引起戰事……”
開口的是十四皇子。
“怕他什么?我們又沒對他做什么,他們自己病死了也要起戰事,我們戚云難道還不敢應戰嗎?到時我親自請兵,去大煞姜國。”
皇帝皺眉,這個老八勇武有余,心智權謀全是全然不行。這戰事哪是那么輕而易舉就能發動的,能避免自然還是要避免。
而且,三言兩語間他就掉進了別人的套路。
果然,十四皇子一臉認同的對著戚州宇拱手。
“那個說的對,是他自己病了的,自然不是我們照顧不周的責任。但是為了彰顯我們戚云的大國之威,盡力救治,卻是必要的。”
八皇子一愣,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思路被帶跑了,這樣說著說著,便等于他同意了姜國貝勒的病與四皇子并無相關。他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皇上也有些不悅。他本來要求問責老四,覺得他交代的任務戚景深沒有辦的妥帖,就是戚景深的問題。
現下讓老八這么一說,他反而不好再提起追究一事,不然顯得他不明辨是非一般。
暗自氣惱,看了看他一向偏重的老八和他年紀最小的小兒子小十四,卻不知這個氣該朝誰發。
不置可否的輕咳一聲。
“其他人還有什么看法嗎?”
三皇子只垂目束手地站在一邊,仿佛這一切都和他無關。本來也無關,并沒有人在意他這個毫無存在感的皇子的意見。
果然,皇上掃視一圈,并沒有開口問他的意思。
“凌致,你是怎么想的?”
六皇子戚凌致似乎對突然叫到他的名字感到很是意外,有一種在學堂中開小差卻突然被夫子叫起來重復剛剛所學的篇章的感覺。
明顯不明白狀況的撓了撓頭,臉上帶著活潑俊朗的笑。
“兒臣覺得,四哥說的對。”
八皇子驟然轉頭,緊緊地看著戚凌致。
戚景深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們這個六皇弟是個玩世不恭的活潑性子,平素最是不喜歡權謀這些。可他總覺得六皇弟并不是這么簡單的人。
而且他一直都與八弟交好。雖然不參與他們兄弟之間的爭斗,但之前他可是無腦支持附和八皇子所有決定的。
因為都了解他的性子,和誰玩的好就聽誰的這種事的確像他能做得出來的,所以也沒有人追究他如何。
就連父皇,也只當戚凌致是個不知上進、心思簡單到讓他頭疼的兒子,并不多追究他與老八站隊,只當他是戲言。
然而戚凌致今天竟然當眾表示支持了戚凌致的意見。
上首的皇帝面上也有些意外。
大家都在心里猜測,這六皇子,今天怕不是和八皇子吵架了吧?
沒辦法,他給人的印象就是這樣單純不世故的,純粹的少年心性。
“我覺得,邦交友好還是很關鍵的,萬萬不要引起戰事才好。不然到時候,吃苦受罪、影響生活的還是百姓們。”
似乎感覺到眾人的詫異。
“八哥,你太兇了,動不動就要領兵打仗的,不要打仗就能解決問題不是更好嗎?”
八皇子這才松了口氣,他還以為一向支持他的六哥倒戈去老四那個殘廢那邊了。原來是不喜歡戰事。
這倒是符合他的個性,平素他就滿口的百姓民生的,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腳。在他看來,就太優柔寡斷了,只有戰爭與征服,才是維護統治的最好手段。
但對他來說,六皇子看上去難成大事是好事,這樣他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還多了一個助力。
因此,雖然這次六皇子沒有附和他的觀點,他也就接受了。畢竟他也就只是說說,并沒想過真的因為這點小事就與不弱于戚云的姜國貿然開打。
他只是見戚景深和太子都認同一件事,就下意識地想要唱反調。
皇上又陷入了深思。目光在幾個皇子之間來回逡巡,看著卻不像在單純的思考眼前姜國貝勒的事,反而像思索些別的什么。
他也是從當皇子一路殺出血路才登上如今的位置的,皇子的心思他當然明白。
他知道他的兒子們之間的暗流涌動早在多年前就開始了。對于此他有無奈,卻也釋然,身在皇家,這便是必經之路,沒得選擇。
只是,在他們之間如何選擇,卻還要再細細安排才行。
最后,他的視線在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六皇子之后,定在了戚景深的身上。
“就如此吧,老四,這件事還是交給你辦。雖然使臣患病不可預料,但畢竟事情發生在你的府上,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次張貼皇榜,若是能治好姜國貝勒,解決邦交協議的問題,不止算你將功贖罪,朕還會另有重賞。”
戚景深無法行禮,只好坐在輪椅上恭敬的躬身。
“兒臣接旨,定當盡心竭力。”
皇上似乎有些乏累,揮揮手讓他們各自下去做事,眾人趕忙行禮退下了。
戚景深帶著旨意,沒有耽擱地準備出宮去安排皇榜事宜,他的人效率也很令人滿意,不到半天,皇榜的通告就布滿全城。
全都京城的醫館郎中們都躍躍欲試又不敢,這揭皇榜,成了是封賞無數,名利雙收,不成,那可就是掉腦袋的事。
對自己醫術不是十足有信心的人,都不敢真的上前去揭榜。
皇榜只放出幾個時辰,周圍滿是圍觀的眾人,都想看看到底誰能真的有膽量上前。
就在這時,兩只手卻同時按在了皇榜上。
鳳凰于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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