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殘局,還需要我一點一點的收拾。
這兩天的事情讓我覺得龍老說的話有點過于絕對了,有些事其實是可以變通的,例如我們可以先躲過去,事后再想辦法解決。
就像章嬸這事,還好我機智先躲出去了,現(xiàn)在不僅人沒事,還得到了賠償。否則,嘖,不敢想!
不過這是不是就代表著龍老的大劫過去了?
這么一想,這大劫也沒什么嘛?不過龍老說的也沒錯,昨晚那事對他來說就是生死大劫,可我只是無辜受牽連的,所以最后不會有大礙。
事情既然了了,我終于不用再提心吊膽的了。
收拾好東西,我就先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勢必要把這些天的污穢和晦氣通通去掉。隨后出去買了好酒好肉,再把王許三叫上,就當是為自己的劫后余生慶祝。
就連天氣也是雨過天晴,就好像我的未來一樣,無限美好!
喝得太過盡興的結果就是我們都醉了,王許三就只能留我屋里休息了,至于龍老不讓人上臥房的規(guī)矩,反正他不在,那就先不用守了。
我們互相攙扶地進到屋里,王許三突然一個哆嗦,含糊不清地問:“你這兒怎么這么冷啊?”
“昨晚被章嬸他們潑了水,可能是濕氣還沒散。”
“這他娘的真不是東西!這事要換了是我,看我不打的他們腦袋開花!”
這還真有可能,他從小不喜歡讀書,早年在江邊那一片混,認識了不少人,還成了一條地頭小蛇。要想招惹他,還真得先掂量掂量。
他把手搭在我肩上,豪氣地說:“兄弟,要不要哥叫幾個人幫你教訓教訓他們?”
“不用,警察都協(xié)調(diào)過了。而且她是因為兒子死了才會這么激動,過去了就算了。”
我的被子還在曬著,就只能先把龍老房間的被子抱過來用。大概酒勁太大,我們剛躺床上蓋好被子就睡過去了。
夜里有點冷,我睡在里面的被窩里,半夢半醒間隱約看到有個人背著身子坐在床邊,打著一把紅色的油紙傘。
我瞇了瞇眼,這個背影似乎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但昏沉的大腦讓我完全沒辦法思考。
模糊間那人似乎側(cè)了側(cè)身看了過來,但我看不清她的樣子,卻又好像聽到她在說話,“幫……幫我……你……”
宿醉醒來的結果就是頭痛欲裂,渾身酸痛,可王許三的癥狀似乎更嚴重,臉色蒼白,雙眼發(fā)黑,憔悴不堪,甚至還咳嗽起來。
“你身體不行啊,只是個宿醉,怎么整的跟生了場大病一樣。”
“我身體比你好多了,主要是昨晚太冷了,我整晚都睡不著,你這屋子也太冷了!”王許三不服氣地說。
我故意取笑他說:“得了吧,自己身體虛就身體虛,還賴我屋子冷。我昨晚睡的不知道有多好,還夢見床邊坐著美女呢。”
他聽完竟然也不回嘴,看來是真的很不是舒服。
就算我熬了粥,他也只是簡單吃了兩口就走了。
苦命的我只能繼續(xù)干活,貨架上的物品都要重新分類整理。
就算龍老不在,店還是得開的,所以我又開始了每天準時開門關門的生活。
三天過去,我一直沒見到王許三,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他也是為了陪我喝酒才弄的那么憔悴,所以我還是有點上心的。
我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不過里面?zhèn)鱽淼膮s是個女聲,“喂,小楊哥,你有什么事嗎?”
我聽出那是王許三的妹妹王許言的聲音,可心里還是覺得奇怪,王許三的電話一般很少離身,就算離身也只會是無人接聽或關機,很少會是別人接聽的。
“王許三的電話怎么是你接的?他人呢?”
“三哥生病了,在床上躺著,正整備喝藥呢。”
我眉頭一皺,躺床上喝藥?怎么會這么嚴重?
我關切地問:“他生什么病?很嚴重嗎?”
“也不算嚴重吧,就是身子發(fā)虛。”
“我等會過去看他。”
這也太奇怪了,我在這住了三年都沒事,怎么他住了一晚上就生病了?我實在不放心,掛斷電話就馬上帶著手機和錢出門了。
在巷子外剛好碰到章嬸,她怨恨地甩了我一個白眼,我視而不見,在路上的水果店買了幾斤蘋果,就坐上了去王許三家的公交車。
估計是王許言和家里人說過我要來的事,所以王許三母親開門見到我沒有任何意外,我把水果遞給她,打過招呼后,就跟著她到了王許三房間。
王許三躺在床上捂著棉被都還在瑟瑟發(fā)抖,看見我想坐起來卻動彈不得。許媽見到趕緊讓他躺下,不要亂動。
近看他的情況更加糟糕,臉上毫無血色,眼窩深陷,眼眶發(fā)黑,眼睛布滿血絲,情況似乎比三天前還糟糕。
許媽對我還是有點意見的,語氣略帶著抱怨說:“三天前他從你那回來之后就得了這病。”
“好了媽,我就是不小心生病了,和別人有什么關系?你先出去吧,我要和他說說話。”王許三虛弱地說。
許媽滿眼心疼,卻還是離開了。
說起來這確實和我有點關系,我內(nèi)疚地問:“你這到底什么情況?是什么病啊?”
他咳了幾聲說:“沒什么事,就是身子虛,多休息休息就好。”
“放屁!身子虛會虛到大白天的裹著棉被發(fā)抖?別給我瞎扯,你看了醫(yī)生沒?醫(yī)生到底怎么說的?”
我直白的逼問讓他有點沒面,低聲說:“看了,醫(yī)生也說沒啥毛病,估計就是累的,只要好好休息,再配上他開的中藥調(diào)理幾天就好了。”
我不太信,再累也不會累成這個樣子啊?
這時王許言又提了個電暖爐進來,王許三臉色一僵,沉聲道:“我不需要這個,你趕緊拿走。”
“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逞強!”王許言根本不聽他的,直接把電暖爐擺到床邊,插上電。
電暖爐散發(fā)著黃色的光芒,看著就覺得溫暖,可我卻熱得慌,而王許三還在發(fā)抖。
知道王許三不肯說實話,我只能問王許言了。
可王許言嘆了口氣,說的卻和王許三說的一樣,而且好幾家醫(yī)院都是一樣的說辭,沒毛病,就是累的,或者是心病。可看完后,王許三的癥狀一直沒見好轉(zhuǎn),而且病情還逐漸加重。
她苦笑地提了一句,“隔壁的大娘大媽們都說他這是被妖精吸了精氣,肯定是他出去混的時候著了妖精的道。”
“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出去混了!還被妖精吸了精氣,這不扯淡嗎?咳咳……”王許三不悅地反駁,卻沒忍住又咳了起來。
“好啦好啦,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也沒說是真的,你不要激動。”
可直到從王許三家回到店里,我都沒弄明白他是怎么回事。按理說,那天晚上我們一直在一起,沒道理他病的這么嚴重,我卻沒事?
難道樓上的房間真的有什么玄機,所以龍老才會不讓別人隨便上樓?可我都在這住了三年,也沒覺得有什么特別的呀?
一直到傍晚我都沒想明白,我也只能先把店門關了,到小廚房準備晚飯,等晚飯做好,天已經(jīng)黑了。
龍老不在,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位置有多冷清,臨近就只有兩三戶人家,人本來就少,而壽衣店又在巷子最里頭,經(jīng)過的人就更少了。屋子安靜的,我都能聽到自己咀嚼吞咽的聲音。
嗒……嗒…….嗒,輕微的聲音突兀地在寂寥的房屋里響起。
我偏了偏頭,聲音好像是從樓上傳來的。難道是老鼠?可這三年來,我只聽巷里其他人說過家里會有老鼠,但在龍老這卻從來沒見過。
反正我也不怕老鼠所以并不在意,繼續(xù)低頭吃飯。
嗒……嗒……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我有點不耐煩了,又懷疑是樓上窗戶沒關好才讓風吹出這樣的聲音。
還是關好窗再吃飯吧,我放下碗筷往樓上走。循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響,我找到了我的房間。
我剛走到門口,聲響停了。我推開門,一股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我哆嗦了一下。
屋子里的水跡早干了,就連被弄濕的衣服被子我也曬干了,可為什么房間還是這么冷?
我打開房間的燈,四周看了一下,房間陳設簡單一覽無遺,除了床也就一個裝衣服的木箱子,窗戶也關的緊緊的,實在想不到聲音是從哪里發(fā)出來的。
我疑惑地下樓,繼續(xù)吃飯,好在之前的聲音沒有了。
我洗完澡就回房間了,那陰冷的感覺似乎更重了,而且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經(jīng)常感覺到周圍越來越冷。
我突然想起了王許三,他似乎就是這么冷到的。如果我也被冷的身子發(fā)虛怎么辦?到時候可沒人給我熬藥送暖爐。
越想越不放心,我覺得還是去龍老屋里睡吧,反正他又不在,而且又不是第一次進去了,龍老應該不會怪我的。
進到龍老的屋里,我還特意到祖宗牌位前拜了拜,雖然我不信鬼神,但出于對先輩的尊敬,還是打聲招呼比較好。
這邊的屋子果然比我那舒服很多,沒了涼氣,就連睡覺都安穩(wěn)多了。
睡到半夜,我恍惚間似乎見到窗外有個紅色的身影,還是看不清長相,但可以看到她在擺手,隱約還聽到一些零碎的聲音,“離……開……走……”
過了兩天,我再次提著幾斤水果去看王許三,可我前腳剛踏進房門,就傳來他劇烈的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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