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迷霧終于被撥開,她看清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
她拿起桌上的裁紙刀,毫不猶豫對著自己的脈搏割下,鮮血頓時沿著她纖細的手腕滴落。
“撕......”
刀割破脈搏的那一刻,真的很疼。
可是蘇伴兒的心中卻覺得莫名的舒服。
很快。
很快就解脫了。
她拿起身邊的紙鶴,坐在窗前,將一只只染血的紙鶴在窗口放飛,四月的風非常大,似是老天最后的恩惠,紅白交加的紙鶴在空中飛舞,凄美絕倫。
一只、兩只、三只......
“伴兒,這個世界上我們的親人都遺棄我們,幸好,我們還有彼此?!彪[隱約約的,她好像看見沐云帆抓著他的手對她說我們很有彼此,那時候,她覺得有了他,就有了全世界。
“你一個沐家大少爺,怎么能說被遺棄呢?”
“沐家只是迫于輿論壓力才將我接回,在他們心中大哥才是沐家的孩子,而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所說的大哥,是沐云澤。
“誰說你可有可無了,我就不能沒有你?!?/p>
“伴兒,還有一個月你就畢業(yè)了,到時候,我們就結婚?!?/p>
記憶就像影片一樣,在遠處的天空中放映著一幕幕,蘇伴兒低頭看著手上被鮮血染紅的紙盒,耳邊不斷地回響著少年執(zhí)拗的聲音,一邊一邊的和她說著,他要和她結婚。
蘇伴兒記得很清楚,她當時的回答是,“等我們認識滿十年了,如果那個時候你還要娶我,我再告訴你答案好不好?!?/p>
十年,十年的時間也足夠驗證一個男人是不是真心的了。
她記得當時少年聽到她的回答后,眼中是黯然的,在沐家的閣樓上,少年站在窗口吹著風。
他一雙漂亮的眼睛失落的看著遠方,明明是一張陽光少年的臉,眼神中的黯然去好像早已過盡千帆,“沐家都因為我是私生子的身份覺得丟人,所以大家都很討厭我,可是父親年少犯的錯誤和我無關,不是嗎......只有你,伴兒,你沒有嫌棄我?!?/p>
那個時候,沐云帆還說,“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就算我擁有了全世界,也不知道去去哪里?!?/p>
曾經(jīng)怕她不在就不知道去哪里的少年,最終還是離開了她。
沒有解釋,沒有原因,就這樣離開了。
或許和蘇悅訂婚的他,早就知道未來該去哪里。
只是唯獨不會來她這里了。
或許,那天沐云帆求婚的時候,她答應了他,那現(xiàn)在結局是不是都不一樣了。
沐云帆不會死。
她不會被囚禁在這里。
一滴水漬落在潔白的紙鶴上,暈開一個圈。
蘇伴兒眨了眨眼睛,抬起另一只手將眼淚拭去,然后自嘲的苦笑一聲。
都說臨死之前會懷戀過往的一切,看來她真的離死不遠了......
臉色蒼白的她趴在窗前,她已經(jīng)失去了拿紙鶴的力氣。
她看著天空中飄舞的紙鶴,迎面而來的微風吹動著她柔軟的發(fā)絲,耳邊隱約可以聽見鮮血滴落的滴答聲。
蒼白的臉上美的攝人心魄。
她又開始回憶起這些日子以來為了沐云帆弄的眾叛親離。
蘇正杰說,“就算以前你和云帆再要好,現(xiàn)在他和悅悅訂婚了,你這樣糾纏,你要不要臉?!?/p>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不過是蘇家的一個養(yǎng)女,只要蘇悅喜歡,就算是沐云帆,她也必須拱手相讓。
閔慧說,“伴兒,你真是愧對我們收養(yǎng)你的恩情,你給我走,我寧愿從來都沒有收養(yǎng)過你?!?/p>
20年的母女親情,一夕之間,說沒有就沒有了。
原來親生的和不是親生的差別這么大。
她走。
這次,她會徹底的離開。
她想,如果就這樣離開了,所有人都可以松一口氣了不吧。
“云帆,你要記得,你還欠我個解釋?!碧K伴兒看著遠方的云彩微弱的說著。
固執(zhí)的女人,只想著沐云帆欠她的解釋。
她的身體一點一點的癱軟下來,手上的紙盒滑落下來,她整個人依托著窗沿靠著一頭長發(fā)凌亂的散落。
蘇伴兒微微睜開眼,看著滿天飛舞的紙鶴,遠處天空的云彩融合到一起,幻化成沐云帆陽光燦爛的微笑。
真好。
“云帆......”
她干裂的嘴唇微弱著叫著這個名字。
不需要了,云帆。
他有了蘇悅,不再需要她了。
“云帆......記得......解釋......”
她喃喃地說到,帶著所有的無助和無望,長睫如同受傷的蝶翼般輕輕的顫抖著很慢很慢。
慢慢的,她的眼睛磕了上去,緊緊閉上。
這會,別墅的傭人看著滿天飛舞的白色紙鶴,一個個心生疑惑,這是什么千年一遇的奇觀,很快,鐵叔將這件事報告給了正在書房工作的歐陽千。
歐陽千看著窗外紅白相加的紙鶴,突然有一只停在了他的窗前。
他看著上面還未完全干的紅色液體,心中一顫,一個可怕的想法進入了他的腦海。
難道,那個女人......
忽然他轉身,幾乎是跑著離開了書房,來到電梯,按下了那個女人所在的樓層。
鐵叔看著他家少爺忽然變得如此急躁,心中疑惑。
歐陽千以從未有過的速度跑到了蘇伴兒的房間,門口的兩個保鏢仍然盡責的看守著房間。
“千少?!北gS有禮的問候。
房門從外面鎖了起來,歐陽千一腳踹開了房門。
眾人從外面進來,看著里面的場景,一個個目瞪口呆。
蘇伴兒這個時候仍然是趴在窗前,一只手撐著腦袋趴在窗口。
她的臉色蒼白,嘴角卻掛著一絲微笑,看起來好像是睡著了。
垂落身側的另一只手早已被鮮血染紅,衣袖上也暈染了一大片的紅色,紅色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那聲音聽起來尤其的刺耳。
她的周圍都是她沒有來得及放飛的紙鶴,有一些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整個畫面像是命案現(xiàn)場一樣,讓所有進門的人嚇呆了。
歐陽千很快讓自己恢復了理智,快步走上前按住她還在流血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大吼道:“快叫醫(yī)生過來?!?/p>
豆豆公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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