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椅子發出這么大的聲響很失禮。”
“呃……”
簡離摸著自己的手,暗想這么快進入角色了?
薄安禮自作主張給她請禮儀老師,其實她是不情愿的,但強制性讓她學,她倒也慢慢接受,可原本以為走個形式就好,沒想到禮儀老師這么苛刻!
簡離自認為自身修養習慣還算上得了臺面,并且也小心翼翼不犯錯了,可半頓飯下來,何玫一張嚴厲的臉被氣到發青了。
“太太,用餐時須溫文而雅,從容安靜,不能急躁?!?/p>
“何老師,我再慢就要咬到舌頭啦?!焙嗠x腮幫子鼓鼓的。
“太太,口內有食物,應避免說話!”
簡離趕緊把嘴里食物咽下,抹了抹嘴,“老師您不是在教訓我嗎?不說話不禮貌吧?”
“太太,必須小口進食,不要大口地塞?!?/p>
“可是,菜都要涼了……”
“太太,避免在餐桌上咳嗽、打噴嚏、嘔氣。”
“什么,我嗓子癢也不能咳……要憋死???”
一串串教訓如同魔音一般入耳,簡離也快欲哭無淚了。
何玫的耐心似要被耗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終于是分無可忍得道:“夏小姐,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在怎樣的環境長大的,就算你從小沒有父母,孤兒院的老師也會教你一些基本禮儀吧?吃沒吃相,坐沒坐像!夏家是大家門戶,怎么可能待見一個鄉下野丫頭!”
何玫的言辭格外犀利,特別是她那種高人一等的眼神和語氣,原本還愿意配合的簡離,驟然間心里像扎根刺一樣,不爽快了。
她是有父母的,雖然不是出自書香門第,平常待人接物禮儀方面也沒差到被瞧不起的程度。
“在孤兒院長大怎么了?鄉下野丫頭又怎么了?不都是爹媽生出來的?何老師你一個教禮儀的,難道還要教人如何狗眼看人低嗎?”
“你、你……你那說得是什么話!你說我狗眼看人低?難道我有說錯嗎?你從孤兒院被接進夏家,鄉下野丫頭是不能上桌吃飯的,只會讓人看笑話,夏老爺子見你可憐請我過去當你的禮儀老師。哼,那時候,你可比現在好教!”何玫說著眉毛一揚,手用力捏緊了教棍。
簡離看著何玫牙癢癢的模樣,眉心跳了下,竟莫名想象到,以前的夏雪櫻在學禮儀的時候,遭到了這位“恩師”的毒打。
“當初是我自愿學的嗎?何老師,雖然我現在失憶了,但總覺得以前你應該不少受到夏蔚藍的挑唆,對我動過手吧?”簡離突然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瞇眼直視對面的何玫。
那抹直勾勾的眼神讓何玫臉一白,目光有幾分閃躲,“當、當然沒有……你那時要比現在聽話,教幾遍還不長記性,當然要輕罰。”
“何老師,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世上沒有差勁的學生,只有差勁的老師?”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夏小姐,恕我直言,你這樣不尊重師長的人我沒法教!你另請高明!”何玫厲聲說完,拿著自己的東西憤然離開了。
簡離無辜得眨了下眼睛,坐下來懶洋洋的靠著椅背,繃緊得身子終于可以松垮下來。
學禮儀一點都不舒服,被那些規矩條框束縛著,不覺得難受嗎?就比如何玫,像裝在套子里的人,時刻在意別人的目光。
還是做自己最自在。
簡離嘆了口氣,眉毛耷拉了下來。
她現在也不是簡離了,在外人面前,她是“夏雪櫻”。
這樣想著,簡離心里冒出一股嘲諷。
“管家,接下來沒什么事了吧,我想出去……呃?”
簡離邊說邊轉過頭,霎時間愣住。
管家和李媽一直在旁邊看著她把何玫如何氣走,此時臉上都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無奈神情。
“簡小姐,你這樣,怕是會惹先生不高興?!?/p>
簡離蹙了蹙眉,何玫走了,薄安禮會不高興??
她才不管呢。
“那就等他不高興的時候再說吧,管家伯伯,我想出去逛逛。”
管家搖頭,“我叫司機備車?!?/p>
……
薄安禮囑咐過簡離,從今以后她不能跟任何周邊的人來往。簡離明白他的用意,是擔心被人認出。
簡離一個人在外面逛得無聊,便去了銳澳百貨。
上次她就是在銳澳百貨被綁架的,導致她壓根沒邁步進去,這次終于有機會去里面消費了。
簡離揣著薄安禮給她的黑卡,莫名的興奮和緊張。
這一逛便是一整天,她發現一個人逛街也別有趣味,中午她還自行去咖啡廳解決了午餐。
她一口氣給自己買了四套衣服,付賬的時候看著那六位數的價位,她心猛地躥了躥,說實話她從來沒給自己消費過這么多錢,恐怕從她出身到現在都沒花這么,而且這還是一次性……
真擔心薄安禮給她的這張卡刷爆。
結果付款成功了,簡離接過卡,心跳久久不能平息,還莫名冒出一股刺激的感覺。
雖然有所顧慮,甚至有點羞愧,但一想到自己不僅被薄安禮騙婚,寶貴的第一次還被他強行奪走,這樣想想,就心安理得了。
她現在已經嫁給了薄安禮,有名也有實,難道他想自己的老婆每天都穿的土不拉幾么?而且,老公的錢不給老婆花給誰花?
她現在的身份是夏雪櫻,她不能像以前夏雪櫻那樣畏畏縮縮的活著,從現在開始,她要活出真正夏家小姐的樣子,要想不被人看扁,就得對得起這個身份!
……
夜幕降臨,簡離自己打車回別墅。
看到院子里停放的邁巴赫,簡離便知薄安禮已經回來了。
然而她一進門就察覺到不對勁,別墅里十分安靜,下人們都各自埋頭做事,她換好鞋子走進客廳。
“李媽,薄安禮呢?”
“少爺在餐廳?!?/p>
簡離徑直去了餐廳,看見坐在餐桌前氣息玄寒暗沉的男人。
他忽然抬起頭,目光一下子撞上。
望著拎著大包小包的簡離,薄安禮面無表情的開口,嗓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沉,“去哪了?”
“逛街呀?!?/p>
“一整天?”
簡離并沒察覺到男人眼中的薄冰,揚了揚手中的幾大包,神采高揚,“我是不是戰斗力超強?”
“……”
管家和幾個下人額上都冷汗涔涔的,睜眼瞪著,卻不敢吭聲。
簡小姐,您能不能別嘚瑟了,沒看見我們家少爺臉已經黑了嗎?”
薄安禮原本一腔火,在簡離嬉皮笑臉中熄滅了一半,蹙著眉頭沉聲,“電話打不通?”
“你說我的嗎?”
簡離趕緊放下手中的購物袋,從包包里掏出手機,按了按鎖屏鍵,扯唇,朝薄安禮道:“沒電了?!?/p>
薄安禮眼皮沉了下,移回眸子,淡淡得道:“以后24小時都不能關機?!?/p>
“哦?!焙嗠x反問,“你打了我電話嗎?”
薄安禮想著簡離的性子讓她學習禮儀一定很痛苦,她一直嚷著想出去玩,他便想帶她出去用餐,豈料人早就從家里跑出去了,而且一整天手機都關機!
一想到這個,薄安禮壓下去的火蹭得又上來了。
“把東西放了,去洗手,吃飯!”
簡離這才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在生氣。
可她莫名其妙的。
簡離把大包小包交給管家,間隙里,管家低聲跟她說,“簡小姐,少爺生氣從來不會表現出來,你好好跟他解釋?!?/p>
簡離明了,默默去洗手,然后走到敞開式廚房里,把薄安禮喜歡的菜式端上桌,隨即在他對面坐下。
舒緩的小提琴聲音悠揚,頭頂的水晶燈折射出暖光,長長的餐桌上擺放著各色佳肴,卻只有她跟薄安禮兩個人用餐,她覺得怪冷清。
是不是她沒來這兒之前,平時吃飯都是薄安禮一個人?
簡離睨著男人優雅矜貴的用餐,左手熟練得使用刀叉,卻絲毫不影響那修養極高的貴族氣質。
他只在自己人面前用左手拿餐具,所以,她算是他的自己人?
簡離咬著銀筷,望著對面一言不發用餐的男人,實在憋不住了,道:“薄安禮?你是不是在生氣?”
男人沒理,置若罔聞。
“我動了你給我那張卡里的錢,原本只打算去逛逛看看,沒想要買的,可是我實在沒忍住,就買了……然后一買就停不下來……”
簡離越說臉頰越紅,小聲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買太多了?”
“沒有?!?/p>
薄安禮終于抬起頭來,看著簡離,深沉寂靜的眸子望進她眼底。
“卡給你,本來就是讓你花的,就算你想搬座金山,我也給你搬?!?/p>
簡離聽后,臉更紅了。
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在她心里慢慢暈開。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以前跟趙明遠在一起時候,她每天除了節省就是節省。記得有一次她過生日,正好碰上她發了工資,她給自己買了一瓶香水,689元,趙明遠知道后,說了她整整兩天,甚至差點因為這事兩人要吵架了。
689元的香水,真的不算貴,甚至在一些人眼里,很劣質。她為什么記得那么清楚價格,因為她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趙明遠為了這個香水對待她的嘴臉。
“簡離,你是我薄安禮的妻子,花錢不需要顧忌,給你的那張卡,沒有額度?!?/p>
簡離微微一愣。
他的妻子……
“我知道了。”簡離低頭想了想,咬唇問,“那你是為什么生氣?”
小祖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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