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機與衛兵搭話，吸引衛兵的目光，又接著說道，“軍爺煩請搭把手，我送她去瞧瞧。”衛兵上前幫著攙扶了一下，確定她們可以才離開。

紅衣廚娘心中不滿，小聲嗔怪，“剛才怎的不讓他親自送我去呀，那不是更好。”

“此事急不得的，得循序漸進。”那廚娘任務完成，隨口敷衍著。

紅衣廚娘沒有看到，片刻之前，身旁的同伴與另一邊無聲無息動了衛兵臨時置于地上的食盒的身影，眼神在一瞬間交匯。楊辰曄正在看兵書，補湯送來后順手就飲盡了，感覺味道與往常有些微的不同，并沒有在意，只道是配方有所變化，繼續專心研究兵書。

片刻后，他突然一陣頭暈目眩，以為是近期休息不足，用力閉了閉眼，等到再睜開之時，眼前竟一片漆黑！

楊辰曄一時怔愣，意識到了什么后，馬上穩下心神，冷靜思考，出聲喚來衛兵，告知此事，令他速速去請軍醫前來，但切莫聲張。

同時，他的手護住了一旁還未被收走的湯碗，以防有失。

軍醫很快前來，知曉楊辰曄的癥狀后一驚，忙開始診斷，又依據楊辰曄的猜測，細細分辨了補湯中殘留的少許藥渣。

“原來如此！將軍莫急，不出所料的話，將軍的雙目靜待幾個時辰便可恢復。”軍醫有所發現，思索一番后突然頓悟。

“是何緣故？”

“確是這補湯出了問題。湯中被人加了一味藥，與原先配方中的一味相結合便產生一種毒素，重則可致盲數月。”

“所加的這味藥加得劑量應不小，竟還有些未溶于水的，真是心狠手辣！索性下手之人應只知這補湯的方子，卻不曾了解其中使用的藥材都是經過特殊處理，以防滋補太過傷員承受不住，所以藥性大大降低，因此也算是萬幸。”

軍醫又囑咐了一番后，便退下了。

此事自然是要嚴查，身為一軍之將，身上的責任非比尋常，若是失明數月，一旦遇到敵軍來襲，將會影響到全軍的布局與戰力，影響甚遠。

“你送湯之時可曾有片刻假他人之手？”

“未曾。”衛兵回憶一番，很快便發現了唯一的存疑之處，便講那時廚娘摔倒之事詳細敘述了一遍，雖說不過片刻，但食盒確是離手了，若是出了問題，應只能在這時。

衛兵不禁反思自己如此不警惕，不僅被輕易吸引注意，還毫無防備地將食盒置于地上，還在如此近的距離里沒有察覺異動，這不是習武之人該有的敏銳程度！

只怪他做熟了這事，再加上廚房有試毒環節，先前也從未有人在半道上下手，也沒料到竟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一時松懈，才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他痛定思痛，主動向將軍領罪，“是屬下掉以輕心，鑄成大錯，還望將軍降罪！”

“現在先查明兇手最為緊要。”楊辰曄并未多言，讓他也一起參與調查。

紅衣廚娘很快便被衛兵帶走。

她心中暗喜，難道今日一見當真如此有效，令他對自己一見鐘情，這般快就要與她私會，不禁在衛兵禮節性的攙扶下紅了臉。直到到了將軍帳中才發覺事情不對。

當日廚房試毒之人先于她已到帳中，正言之鑿鑿，“將軍！今日補湯的檢驗一切如常，絕沒有任何疏漏！且補湯每一碗隨機下發，其余兵士均無事，定是在途中出的問題！”

聽著身旁的對話猜到了發生何事，紅衣廚娘大驚失色，面對審問，慌忙否認，“將軍冤枉啊，這等傷天害理的大事，我怎做得出來！我、我……”

突然她靈光一現，想到那時平日交情一般的廚娘不合常理地與她親近還攛掇了今日之事，再聯想到那人前段日子因對李語馨大打出手而受罰，想必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便將實情與蹊蹺之處一一招出。

她雖耳根軟，容易接受他人建議，但也不是個傻的，可不會乖乖當了替罪羊。

片刻后，那位廚娘也被帶來一同審問。

她心中很是訝異，萬萬沒想到竟真能懷疑到自己頭上來，看來找的那小綿羊并非表面上那樣無腦。

不過她忙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連連否認，一問三不知，又依照先前以防萬一備下的一套說辭絮絮叨叨辯解了許多。

誰知審問的矛頭竟一直對準了她，反反復復問些相似的問題，她反反復復地辯解，心中很是煩躁，愈發不安，殊不知這也是審問中的一種戰術。

這時，李語馨進了帳中，看到這番陣仗嚇了一跳，還不知發生了何事。

廚娘本就被審問得心煩不已，情緒不穩，這時看到李語馨竟然安然無恙，自己卻已跪了許久，一時間怒火中燒，頭腦發熱，言辭激烈了起來。

“將軍明鑒！李語馨是您的丫鬟，這補湯由她服侍您喝，她是最有機會下手的，為何不審問她！說不準她就是細作，上次僥幸蒙混過關，這次又伺機對將軍下此毒手！將軍定要好好懲治她！民女實屬無辜！”

“你怎知是她服侍？”楊辰曄對這廚娘上次所做之事還有印象，冷臉問道，心中已有猜想。

“這……我、我猜的，這是丫鬟應做之事，自然是李語馨負責。”廚娘有些吞吞吐吐，不敢暴露自己細細打聽之事。

“很抱歉，恐是要讓你失望了。”李語馨聽衛兵簡要提了幾句已心中有數，“我去為將軍取藥，因有部分還未制作完全，便等候著，耽擱了些時間，現在才剛回來。藥房之人皆可作證。”

那廚娘臉色灰白，又是萬萬沒想到，竟是出了這樣天大的岔子。

“不管如何，也不能降罪于我！沒有證據！”廚娘心中愈發覺得不公，竟是連老天爺都不幫著她！不再多說其他，只重復嚷著證據。

楊辰曄派人去查，比預想的還要快，不出一個時辰，便有了結果。

藥房一位學徒承認與相好講過那兩味藥的效果，且那被加入的藥，藥房中剛好遺失了一小份已研磨好的。

另一頭，與他相好的廚娘的褥子里搜出了還未來得及銷毀的剩余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