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東西并沒有什么可怕,但它是一枚刻著‘陸戰(zhàn)擎’名諱的腰牌。
陸青璃只覺得掌心里的東西如火巖一般的燙手,竟顫抖的險些拿不住。
悲憤交加的眼底,急速氤氳的霧氣頓時形成了水珠,啪的一聲砸在了腰牌之上,很快滑落流入了手心。
“青璃,爹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解釋這腰牌的來歷。你只要記住,這是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留給你的,比任何人都重要的人,包括爹。所以在你羽翼未豐的時候,切莫讓任何人看見,不然會惹來殺身之禍。”
陸德海鄭重的話,在她的身后極嚴(yán)肅的傳來,成功的讓她驚醒。她現(xiàn)在的身份還是陸德海的女兒,根本就不認(rèn)識什么陸戰(zhàn)擎。
在沒有查清楚父親的腰牌為何會在這里出現(xiàn)的原因之前,她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這具身體名義上的爹,陸德海,還有娘,杜麗娘。
更不能露出馬腳惹人猜疑,她必須韜光養(yǎng)晦,利用現(xiàn)在的身份查清楚將軍府通敵賣國案,為家族報仇。
努力忍下眼中的酸澀,在回身,暗潮涌動的眼眸亦然變得平靜無波。
“這腰牌,你一定要守住了!”
印象中,這還是陸德海第一次用這種凝重的語氣跟她說話。
她抬眼,淡淡的目光變得嚴(yán)厲,將攥緊的腰牌直接放入了懷中,沖著陸德海認(rèn)真的說道:“爹放心,我在,腰牌在,我亡,腰牌亡。”
陸德海見狀,不知為何心頭猛的一緊,不受控制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聲道:“若是在生死時刻,哪怕是丟了腰牌,你也要活著離開。你要記住,你姓陸!”
陸青璃感受到抓在手腕上的力道,隨著說話的語氣逐漸在加重,直至說完,似是骨頭都要被捏斷。
最后那一句‘你姓陸’,她不知道他是有意的意有所指,還是故意讓她聽了心中存下疑惑。總歸他沒有直接解釋清楚,這讓她有一瞬間的沖動,想要脫口而出問個明白。
許是她表露出來的困惑太過明顯,陸德海瞧得分明,手上又緊了兩分,“你現(xiàn)在還太過弱小,等你足夠強(qiáng)大的時候,自然會有人告訴你所有的一切。”
陸青璃一聽,心知是問不出來任何答案。既如此,無需浪費(fèi)口舌,等離開這里自己查。
不動聲色的將手腕從陸德海的掌控之中脫離出來,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有什么話還是等離開這里再說。”
說罷,隨手將插在床板上的長箭拔出,觸摸冰涼的箭頭,眼底閃過鋒芒,全身的力氣都放在了握著箭頭的指尖上。
眼神一凝,爆發(fā)的力道繃緊了身體,鋒利的箭頭被整個取了下來,順手揣進(jìn)了袖袋中。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將視線放到已經(jīng)快要被嚇傻了的杜麗娘身上。
被胡人的突襲打的措手不及的陸德海,只顧著將最重要的事情安排好,眼下冷靜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陸青璃的不同尋常來。
將她所做和所表現(xiàn)出來的冷漠都看在了眼中,深沉的雙眼漸漸的露出了驚疑之色。
他暗暗的打量隱在暗處的那一雙眸子,閃爍著冰冷的光。
突然,冷冽的眼風(fēng)直擊他的眼底,無形中壓迫性的銳氣逼得他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冷顫。
好在這一眼轉(zhuǎn)瞬即逝,才沒有讓他心里的那一股寒顯得難堪。
但是對于陸青璃性情的突然轉(zhuǎn)變,他產(chǎn)生了濃重的錯愕。
這個他一手教大的孩子,除了沉默寡言再也尋不到任何與眾不同的地方。
可是現(xiàn)在,她整個人所散發(fā)出來的威壓,卻是鋒利尖銳的,尤其是那雙冷血無情的眼睛,像極了殺敵時的那人。
這...就是血脈吧!
陸青璃可不會去管他復(fù)雜的心情,在又一波的箭羽停歇的間隙,站起身,拿起角柜上的一把彈弓,然后轉(zhuǎn)身看向陸德海,淡淡的說道:“再不走,他們就殺過來了。”
說完,不等陸德海有所動作,便率先出門,一腳踏進(jìn)了黑幕之中。
夜幕下被點(diǎn)燃的連片房屋,爆發(fā)出了驚人的火勢,如一條咆哮翻滾的火龍,吐著炙熱的火舌,兇悍的往這邊殺來。
凄慘刺耳的驚恐尖叫聲,一下下如利劍穿透了她冷硬的心。
縮在衣袖下的手掌早已經(jīng)是鐵拳在握,強(qiáng)撐著不去聽,不去回頭。大靖皇室骯臟的江山,在他砍下父親的頭顱之時,就已經(jīng)注定了是這樣的結(jié)果。
那射進(jìn)屋內(nèi)的箭,它的翎羽是雕的羽毛所制,只有胡王親衛(wèi)才會用這樣的箭。
所以,不用去看,她都能想象得到,沖入城中虐殺一切的人,一定是殘暴的胡王親衛(wèi)!
恐怖的慘叫越來越近,馬蹄聲也在逐漸的加重,還有胡人粗蠻的狂笑聲夾雜著聽不懂的蠻話,讓跟在陸德海身邊的杜麗娘驚怕的腳下一滑,險些摔下樓去。
幸好陸德海反應(yīng)迅速,一把將人給提了起來,也不將她扶著站好,而是粗暴的扛起人追著前面即刻要消失在暗夜之中的消瘦身影。
三人隱蔽身形,本想著熟悉城中地形,怎么也能避開胡人,往后山藏去。
可當(dāng)山坡上不下于百人的隊(duì)伍阻隔了去路的時候,陸青璃與陸德海相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陸德海將杜麗娘放下,壓低聲音說道:“不想死就待著別動。”
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杜麗娘渾身一個機(jī)靈,在聽到被砍殺的慘叫聲,還有對面黑壓壓的人影,驚懼的渾身顫抖,動彈不得。
“海叔,青璃,救我,救我。。”
突然,一道女孩凄厲的尖叫在對面響起,陸德海猛然一怔,看不真切的視線,努力的射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
那是鄰居柳伯家的女兒,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更是青璃從小的玩伴。
可是她不是在一個月前隨著柳伯逃難去了南方嗎?怎么被胡人給抓到了?還有柳伯呢?
“海叔,青璃,我知道是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啊...放開我,放開我,畜生...”
空苗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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