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連忙安慰自己的女兒:“這事都怪那個小賤人自輕自賤,和你有什么關系,怎么能怪到你頭上?”
她抬頭望著云老夫人,
“老夫人,妾身知道您想著云想容念著云想容,可是那小蹄子跟人茍合的時候想過我們念過我們嗎?您看,那天雪兒想要阻攔她離開還被她弄傷了胳膊呢。”
說著便拉起云暮雪的袖子,露出她胳膊上的一條血痕。
“您看看,您看看,這傷養了一個月了還沒見好,可想而知那小蹄子下手有多很,萬一抓到了臉上,雪兒可就被她毀了呀!”
柳氏哭天抹淚可憐巴巴道,
“我從進府一來自認對她比親生女兒還要好,雪兒更是真心把她當做親妹妹,可是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身上可有著皇家的婚約,將來是要嫁到皇室中去的,要是她跟人私奔的事情傳揚出去,就算她找了回來也是有辱皇室的罪過,咱們司北侯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都會受她連累。”
“您心疼孫女兒,難道就不心疼親孫子嗎?元哥兒和昀哥兒還那么小,長大了知道自己有個不知廉恥和人私通的二姐姐,您讓他們情何以堪吶?”
“難道您想讓咱們司北侯府這些長輩小輩的遠大前程都給那個小蹄子葬送了不成?!”
云老夫人本來有猶疑的臉色瞬間蕩然無存,還要勸說的話語也被吞了回去。
她不想讓云想容之死成為一樁鐵案,因為一旦對外發喪那就沒有退路可言了,如果到時候發生了什么變故,司北侯府就會處于被動形式,但如果云想容的存在威脅到了她的親孫子,還有她的親兒子,和她自己的利益,那么她就不得不狠心了。
任何人,都比不上司北侯府的前程。
云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眼中再沒有了優柔寡斷,收起手里的佛珠:
“那就去京兆府上報病故吧。”
“御醫和府里的人記得都安排妥帖不要漏了風聲,知情的一干人等都要處理干凈不要留下任何馬腳,還有王家那邊......你得想一個滴水不漏的說辭,別叫他們有不該有的疑心。”
既然已經有了決斷自然要做的利索一些,至于那個“私奔”的孫女兒。
善哉善哉。
來世再入侯府之家吧。
云珩見云老夫人松口,也知道她顧忌著王家那邊追究起來,他安撫道:
“母親還請放心,兒子已經找了一具相仿的尸體,身形和那個孽障差不了多少,又托人用藥物毀去了容貌,王家就算再想追究也不會當著喪儀不管不顧地驗尸。”
“只要過了王家那一關,咱們就可以將那尸身入土為安了,王家這些年并不曾入府看過她,就算疑慮什么不對,兒子也自信能夠遮掩過去。”
云老夫人閉上眼點了點頭,語氣卻是忍不住的惋惜:“只可惜了我那苦命的容姐兒......”
“那孽障寡廉鮮恥,有什么苦命的,更沒什么可惜的。”
云珩提起云想容的時候全然不像是在說自己的親生骨肉,眼里抑制不住的厭惡,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聞之心寒。
“放著好端端的皇家姻親不要,和那不知道什么來頭的野男人無媒茍合,全然不顧咱們司北侯府的顏面,別說我沒有找到這個孽障,就算找到了,兒子也要先把她的狗腿打斷,這種孽障就不該生在咱們的司北侯府。”
云想容的腳尖剛剛落在門外時,就聽到了云珩的大義凜然。
還沒來得及出言辯駁,胸口就縈繞起一股難以壓制的酸楚和憤懣,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用匕首扎進她的心頭,還一片一片剜下她的心頭肉,往上面扎著血窟窿。
那如同潮水一樣的不甘心和憎恨源源不斷席卷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好似要將她湮沒在其中了。
痛......
云想容只有抓緊胸口才能勉強站立,那種洶涌澎湃的疼痛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死死咬著嘴唇,手指在虎口處快速揉捏。
良久之后那種感覺才緩和了一些,伴隨著尖銳的絕望襲來,好像有什么原本執念的東西在逐漸地隨風而去,那疼痛消失在,執念消失的瞬間。
唯有那哀怨纏綿的絕望在心頭久久不散。
那不是她的意識,而是屬于這具軀體原來主人的情緒。
云想容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個身體已經氣絕身亡了,她是直接得到了記憶和軀殼取代了原主,本來以為原主早就輪回轉世,不想這一絲魂魄一直還留在這里。
那個可憐的小姑娘心中執念著家人,執念著親情,所以躲在她的靈魂深處想要再看一眼這座家園,可沒想到的是,她的至親都是魔鬼。
當親耳聽到父親那絕情冷漠的話語之后,那唯一一絲屬于這世界的執念也魂飛魄散了。
云想容忍下了那沉重凄涼的絕望,抬手一掌推開了眼前的大門,冷聲道:
“那可真是讓父親傷心了呢。”
大門撞在墻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上面的銅環也被震得不輕,屋中幾人更是臉色各異。
他們丟朝著大門外看去,就看見門口站著一臉冷厲,身后更是寒意如同一步步朝他們索命的鬼魅身影。
云想容雙目好似喋血,里面幽深無涯沒有一絲暖意。
她身上穿的是尋常人家的衣衫,一步步踏進司北侯府大廳時,裹挾著風雪的寒氣,嘴角嘲弄地對著云珩道:
“我,云家二小姐安然無恙活著回來,破壞了父親的苦心孤詣,父親可是要打斷我的腿?”
云想容!
云暮雪看清楚來人時神色慌張,嘴唇都被嚇白了。
她不是應該在發配嶺南的流放犯中嗎?她明明看到那些差役押著她出了京城,其中的一個還收了她五十兩銀子答應將她賣到最下賤的妓院里去,讓她這輩子都要被人玷污折磨,再也別想回到司北侯府來。
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她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柳氏對云暮雪做的事心知肚明,所以她的臉色也是十分慌張的,顫抖著脫口而問:“是你,云想容,你怎么會回來?”
云想容斜睨了她一眼:“我怎么回不來?這是我的家,還是說,你做了什么讓我永遠回不來的事情嗎?”
柳氏神色一凜,知道自己剛才那樣說是大錯特錯了。
果然下一秒云珩和云老夫人丟向著她看了過來,她抓緊了手中的帕子對官家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趕快說點什么阻止云想容。
那管家雖然心中驚訝云想容的突然現身,可也知道自己上了賊船是柳氏這根繩上的螞蚱,有些事情自然不能繼續下去了。
之前他幫著大小姐做事可是收了不少好處,如果真的讓云想容說出了什么不利的事情,那他也別想全身而退了。
管家連忙上前拱手,開口便給柳氏找補:“二小姐何必在字眼上下功夫,夫人也是擔心情切才會言語有失,您難道不知道自從您和人私奔之后,司北侯府就亂成一團了嗎?夫人和老爺四處派人找您,著急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啪!
管家還在滔滔不絕地言說柳氏的種種好處,臉上卻已經結結實實地挨了云想容的一個巴掌。
云想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這一巴掌下去直接打掉了他的兩顆門牙,嘴里更是流血不止,還叫他的臉頰腫成了豬頭,整個人踉蹌著栽倒在了地上。
林三月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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