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兒蘇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掌燈時分。
房間內布局精致,以屏風為界,屏風前擺放了桌案,書架,多寶閣,角落擺放了一盆君子蘭,有淡淡的藥味飄在房中。
屏風后面便是架子床,衣柜,床下鋪了一層地毯,沒有女子用的梳妝臺。
這里,一看就是男人的居所。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裙還算齊整,但是發(fā)髻散了,此時絨花落在了床上,青絲披散在身后。
燁少繞過屏風,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披散著青絲的女人,在滿床找絨花,整齊的床榻被她搞得亂糟糟,哪里還有女人的形象,小嘴兒還在念叨著。
只是他還沒走幾步,在床上的女人忽然彈跳起來,宛如獵豹一般朝著他沖了過來。
可惜,她連燁少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便被長壽一掌拍在了床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響。
燁少瞧著面前摔的七葷八素的宋福兒,問:“這宋福兒還會拳腳功夫?”
“她的武功招式怪異,沒有內力?!?/p>
很難得,長壽解釋了一句。
宋福兒摔的全身酸痛,緩過神便看到了這主仆二人在這里品評她的武藝,這也是萬分氣人。
宋福兒收起心中的種種情緒,揉揉筋骨,壓腿,伸展身子,等到身子舒服了之后,躺在床上假寐。
“她的父親是教書先生,大哥讀書,二哥嗎,混子一個,家底差,會是誰教授她功夫?”
宋福兒抬眸看了一眼燁少,眸子無波無瀾。
燁少笑:“這是一個成迷的姑娘啊!”
“不說誰教你功夫,今晚就餓著你。”
燁少盯著宋福兒,捉弄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宋福兒摸摸肚子,翻身不搭理燁少。
燁少不怒,繼續(xù)說道:“知道吃了兩盤子糕點,明早可沒那么好運,會有人叫你起床來服侍本公子?!?/p>
宋福兒一骨碌爬起來,“說好了一個月,你不能耍賴!”
燁少倒是認真點頭。
“本公子不會耍賴?!?/p>
說完,深深看了一眼宋福兒,燁少往外走去,只是人剛剛走到門外便撐不住喘息起來,臉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被長壽緊急扛在肩上離開了。
宋福兒跟出來,只看到門外濃濃的夜色,在風中搖擺的燈籠,燈火搖曳,忽明忽暗,三月早春的涼風吹在身上讓她忍不住抱住了雙臂。
在這孤獨的時空,不知為何她的眼眶發(fā)紅,心中的一角疼的她彎了腰,抱著雙臂,仰頭看這璀璨的星空。
宛若打碎的流光,灑落天幕,給人無限的遐想,卻也給她帶來絲絲涼意。
房間內飄來的淡淡藥味,拉回她的神思,悲傷過,宋福兒便擦了擦腮邊的淚,站起身子回了屋子。
另外一處院落內,藥味顯然要濃重的多,長壽端了一碗煎好的湯藥送到了燁少的面前。
“每次都這么苦,不想喝!”
燁少別過臉,很嫌棄。
長壽是一大老爺們,真心做不來安慰人的事,一時也只能勸一句。
“吃了藥,公子身子會好?!?/p>
燁少搖頭,躺在榻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那個女人在做什么?”
燁少無聊問道。
長壽出去一圈回來,回道。
“宋姑娘對月流淚,然后回去休息了?!?/p>
一聽那個女人的事,燁少翻白眼:“她還真是怪人一個。”
對月流淚那種事怎么可能是這個女人會做的事?
長壽化為柱子,并不作答,只是又把藥碗端到了他面前。
燁少深吸一口氣,端過來藥碗一口悶喝光,然后搶了碟子里的蜜餞吃起來,藥碗被他扔在小幾上轉圈,被長壽一掌扣住。
簡單吃了晚膳,一番洗漱,燁少睡了,長壽給他放下帳子。
天還沒亮,宋福兒就被幾個丫頭從床上挖了起來,洗漱一番,她因為不會梳頭又被丫頭們奚落一番,這一早上可謂兵荒馬亂。
等宋福兒在丫頭們的訓練下,換了一身翠色衫子丫鬟服侍,又梳了兩個包包頭,拿了兩根發(fā)帶扎上,就新出爐一個小丫頭。
第一關,便是去廚房,將早上燁少要吃的早膳端過去,廚房的婆子早就將食盒遞了過來,宋福兒拿了食盒,卻不認識去燁少的院落。
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對著婆子問路:“我是新來的丫鬟,不認得公子的院落,您能幫我說一下路嗎?”
說完,宋福兒肉痛的拿出碎銀子給婆子。
婆子不客氣的收了銀子,對著宋福兒上下打量一番,“你出了廚房,沿著湖邊走,過了春苑,進入前院,能不能見到公子,就看你的福分了?!?/p>
說完婆子就回了廚房。
宋福兒提著食盒按照婆子的話,走過九曲回廊,來到湖邊,經(jīng)過散心春苑,這里人煙稀少,她趁機拿開食盒看了看,兩素兩葷,一樣甜湯,一盤子糕點,挺豐富。
一晚上沒吃飯,她餓,就不客氣的消滅掉了一盤子糕點,將盤子藏到了沒人的角落,提著食盒來到了前院。
有小廝看到她,就帶著她一路來到了前院。
前院小廝穿梭,沒幾個丫頭,多了幾分藥味,進入的院落花草蔥蘢,樹木高聳。
當她被帶到燁少面前的時候,感覺過了一個世紀,臉上也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院落大,仆從成群,這個人的身份不簡單,卻時刻帶著一股藥味,不難聞,已經(jīng)成了這個人的標志。
她的心中疑竇叢生,面上恭恭敬敬。
宋福兒將食盒擺在了燁少面前的桌上,此時他正在看長壽練劍。
宋福兒遠遠地只能看到長壽的殘影,一招半式都看不清楚,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劇烈。
等到她將銀筷放在了燁少面前,長壽已經(jīng)收劍站在了燁少身邊。
燁少一身月白長袍,長發(fā)披在身后,只以同色發(fā)帶在發(fā)尾綁了起來,整個人慵懶隨和,即使拿起銀筷進食,也不急不緩,沒有一絲聲音,喝了湯,吃了幾筷子菜,便放下了筷子。
“我要的糕點呢,廚房沒做?”
燁少挑眉,看向宋福兒。
“我餓了,吃了一盤子?!?/p>
宋福兒想了想,說了實話。
“好大的膽子!”
燁少將手中茶杯咚的一聲放在石桌上,驚得四周小廝發(fā)顫。
宋福兒倔強的沒有說話。
“丫頭有丫頭的飯食,你擅自拿主人的,還偷吃,實在是沒規(guī)矩!”
燁少輕點石桌,“長壽教一教宋姑娘我這里的規(guī)矩?!?/p>
長壽大步往宋福兒這里走,驚得她連忙解釋。
“我真的是餓壞了,下次不會了。”
但是說什么都晚了,長壽追過來的結果,就是宋福兒逃不掉,只能硬著頭皮上,萬幸長壽是個心善的,在宋福兒抵死不從的后果下,直接將她吊在了樹上。
那種暈天暈地的感覺,讓她再次崩潰,整個小臉漲得通紅,長發(fā)垂落,看上去頗為狼狽。
宋福兒心跳加快,卻也沒有討?zhàn)?,只是一個人默默的倒掛著。
燁少雙手背在身后,望著倒掛在樹上的宋福兒,面色平靜,沒有等到預期中的求饒喊叫,他不甘心的坐回鋪了墊子的石桌上.
天空烏云罩頂,天光暗了下來,有細密的雨點垂落,滴落在臉上,帶來一絲涼意。
燁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彎腰不斷咳嗽起來,面色越來越蒼白。
長壽拿了披風給燁少披上:“公子,你該回屋靜養(yǎng),實在不適合出來。”
頌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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