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打量了一番四周,這花樓其實一點不喧囂,而且裝飾高大有格調,雅致壯闊,跟江安然想象中的差距有些大。
“來,大人再喝一杯。”
“大人喝我這杯。”
安然的腳步慢了下來,眼睛緊鎖著前面亭子里被許多美人包圍其間的身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待人俯身去喝酒,那張熟悉的側臉暴露。
“司徒良怎么在這?”
江安然瞳孔緊縮一圈,那笑吟吟的畫面真是礙眼。
沒想到司徒良居然會和花酒,看這架勢還是常客。
“大夫怎么了?”
“無事,走吧。”
江安然余光里司徒良左擁右抱,仿佛來者不拒。
心里很是排斥,是不是古代男子都喜歡這般,沾花惹草,花心大渣男。
許是她的眼神太有穿透力,司徒良循著感覺看過去。
只有一處假山,人影都沒有。
司徒良微蹙眉,這個時辰安然還在梓茵那呢,自己這是在想什么。
這邊的江安然已經到了,紅衣女子帶著帷帽坐在梳妝鏡前,隔著一段路都能感受到她周身彌漫的憂愁悲傷。
“你便是她的主子吧,把帽子摘了讓我瞧瞧。”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沒有察覺到半點輕視鄙夷,讓女子有些驚訝。
這世上竟真有女人不厭惡花樓女子。
“阿香便麻煩大夫了。”阿香摘下帽子,臉上滿是丘形小顆粒,密密麻麻倒是有些駭人。
在安然看來就是簡單的過敏現象罷了,不足為奇。
“沒撓破皮,不會破相的。”江安然這是講給帶路女孩聽的。
果然女孩止不住地蹦跳,“姐姐不會毀容,太好了,我這就去打清水。”
“不過你近期只能清水洗臉,切記不能涂抹胭脂水粉。”江安然囑咐道。
“今日是小小那丫頭太過心急了,花樓畢竟亂的很,非尋常姑娘能來。”
阿香剛來花樓沒多久,因著容貌出色,遭人嫉妒,諸事不順,這還是第一次和人如此平和的交談。
似乎自己踏入花樓的那一刻,便失去了女人的資本,只能卑微供人玩樂。
“那也行,你可以去江家醫館找我。”江安然點點頭。
她是在暗示安然不要跟她這種花樓女子來往,沒想到她既然這般理解。
或許是太久沒傾訴了,女子將自己遇到負心漢還被賣了的悲慘身世告知,聲淚俱下。
“我們為了他被趕出家門,我不后悔。可我卻不知他何時變了心,他還說掙了錢便贖我回去,可是我等三年了,三年了我沒再見過他一面,再多的期盼也消亡了。”
渣男在哪個年代都不會少,江安然想到剛剛看到的司徒良,心里也有些煩悶。
前世她接觸的案件多是感情不忠導致的悲劇,所以她最不能容忍男人花心了,花心的男人最容易出事。
安然不擅長安慰人,只能靜靜聆聽。
“阿香逾矩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好在阿香也并非需要安慰,她只是憋在心里太久了,想要發泄一番罷了。
“及時止損,早日離開這地方為好。”江安然提了一句。
“姐姐,你都病成這樣了,阿母竟還要你上場表演。”小小氣憤地摔門。
阿香苦笑,“我除了舞姿其他平平無奇,遮面起舞,不過一場笑話,她們竟想看,也無妨。”
小小眼眶紅紅,扁著嘴眼淚又掉下來了。
說起這個,江安然卻莫名想起司徒良那副沉迷的模樣,他是不是也只看臉?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前院的賓客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住地埋怨。
“還上不上了,阿香今兒是怎么回事。”
“就是,最后一場了,怎么這般拖沓。”
一襲紅衣輕盈出場,急促的琵琶樂隨之奏起,渾厚、堅實又靈透清脆音色營造出浩蕩急迫、聲動天地的古戰場。
屋子的人忍不住屏息,仿佛置身兩軍決斗之處,激昂的大鼓抨擊聲、兵器碰撞的金屬聲、將士們氣勢如虹,揮灑熱血為國盡忠。
“殺”竭盡全力的嘶喊透著將士們無盡的信仰,他們為勝利而戰,為自己而戰。
正在觀眾熱血蓬勃的時候,聲樂陡然低沉,震天的鼓樂變成低沉悲切,主帥自刎,曲樂停緩,再次變得湍急,戰敗的凄慘悲壯直擊人心,大戰結束,伏尸百萬,荒涼無人煙,敗者怨氣沖天引人共鳴。
舞臺上阿香的劍也頹然松手掉落。
江安然穿著阿香的衣服,抱著琵琶手指翻飛,垂簾沉醉其間,十面埋伏是她唯一鐘愛的曲樂。
二樓坐席,斜倚靠在沒人身上的司徒良肅然坐正,樂聲響起后,他的目光便沒從那身上離開過。
他恍惚覺得那是戰神,久經沙場,浴血而戰,所向披靡,就連窮途末路之際仍保留自己的血性,寧死不肯淪落成俘虜。
一曲終,江安然抿唇,目光微涼,起身離開。
不過阿香身量比她高出一截,這么一起身差點袒露香肩,就算江安然連忙拉好衣襟,肩部那個奇特的墨色胎記還是被司徒良捕捉到了。
“多謝眾位觀看。”阿香微笑著致謝離場。
在場還沉浸在那殘酷的戰場里,久久不能釋懷。
那胎記是!
“來人,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司徒良陡然站起,推開身邊的人,腳尖踩著木欄飛躍而下。
兩把紅色彎刀橫在前方,司徒良緊急剎住后退,鞋底在舞臺上摩擦止住速度。
“你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
刀劍相抵,殺氣騰飛,刀光血影交疊。
“啊,殺人啦!”
底下突然沖進一批黑衣人馬,很有目的性地攔住司徒良的手下。
兩路人馬刀劍相向,花樓姑娘尖叫的躲閃,剛剛回神的觀眾更是驚慌逃離,推搡著沖出兩人寬的門,一時間混亂無比。
舞臺前的一切江安然渾然不知,跟阿香簡單交代一番,得到其保密的承諾后她便換回自己的衣物后她便準備回江家。
江安然悠閑漫步在寧靜的小巷里,殊不知身后三方人馬同時向此時匯集,目標都是同一個人。
臨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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