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這些首飾可是夫人給你的？”老祖宗聲音平緩，察覺不出喜怒。

但蘇安然知道，她這是怒火中燒了。

心里輕嘆一聲，安然挺直腰板，眼里閃爍著不明情緒。

她并非想要鬧大，只是這府中唯一能給她庇佑的也只有老祖宗了，而且這次也是清霞和江氏自找的。

就算不能將江氏拉下水，也要砍她一個得意臂膀。

江氏有兩個貼身丫鬟春兒和秋兒，從娘家跟隨她至今。

今日便看她如何抉擇了，呵。

“奴婢、奴婢不知道。”春兒哆嗦著說道。

曾嬤嬤呵斥，“撒謊，這些都是從你屋子里搜出來的鐵證，裹布還繡著你的名字，還不快如實招供。”

跪坐在地上，春兒臉色越發蒼白，卻還是緊閉著嘴巴，淚水一滴滴滑落，可憐的很，哪有平日里的囂張跋扈。

江氏袖中手握成拳，果斷上去就是一巴掌，“大膽賤婢，你從小跟隨我，何曾待你有一絲委屈，你竟敢偷主子的首飾，簡直罪不可赦，還不如實招來，免去一頓打。”

身子顫了顫，春兒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主子。

“你弟弟的病。”

春兒徹底癱坐在地上，面上滿是絕望。

一旁的清霞一臉呆愣地看著母親，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安然冷眼旁觀，心里沒有半點波瀾。

“老祖宗，這賤婢雖是妾身院中人，但平日里手腳就不干凈。妾身諒在她從小跟隨的情誼容她至今，沒想到她竟然毫不收斂，是妾身識人不清，妾身有錯，還請老祖宗責罰。”

江氏一臉識人不清，極為悲涼痛心的模樣。

“那這人又當如何解釋？”老祖宗緩緩說道。

工匠本就被嚇破膽，這會口無遮攔。

“我記起來了，就是這人給我首飾讓我去辦的，說是主要大小姐廢了，后面還會給我更多錢，讓我帶著妻兒離開京城，我一時糊涂啊。”

江氏面色不佳，看向春兒的眼里滿是催促。

知曉自己已經被拋棄的春兒想起自己年幼病重的弟弟，心一橫。

“老祖宗，一切都是奴婢做的！”

“是奴婢偷了夫人首飾，是奴婢找了這人陷害大小姐！”

“都是奴婢做的！”

春兒的再三強調在安然看來半點可信度都沒有。

“一個小小的丫鬟如何能差遣衙役過去鬧事？”安然發問。

春兒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也沒了顧忌。

“大小姐天真了，只要錢財足夠，何人差遣不得。”

她這是在偷換概念，容豐國的衙役可不缺錢花，便是普通人也接觸不到他們。

江安然看向老祖宗，希望她調查清楚。

“為何要陷害安然？”老祖宗似乎沒看到她的眼神。

“奴婢嫉恨大小姐，明明只是一介養女卻能成為嫡小姐，她站的越高，奴婢心里的嫉妒便越深，奴婢鬼迷心竅做了毀江家聲譽的事情，竟然事情敗露了，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春兒一臉嫉恨地盯著江安然，若不是她自己怎么會淪落至此。

到底誰在嫉恨誰，在場的心思各異。

“你倒是忠誠。”安然冷笑。

便是再傻也看出來了，這便是江氏推出來的替死鬼了。

春兒一心求死，掙脫開束縛便一頭撞向柱子。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嘭”的一聲倒地不起。

“啊”

江清霞崩潰大叫，江氏只覺得身子發軟。

場面一時有些凝噎，老祖宗輕搖搖頭，臉上的疲態更顯。

“老祖宗，這人還有點氣。”下人上去查探。

“罷了，帶下去吧。”老祖宗深深看了眼江安然，“工匠濫竽充數，送到衙門去，都散了吧。”

“老祖宗英明，您早點休息，妾身便不打擾了。”江氏帶著清霞離開，臨走前盯著江安然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

看出老祖宗已經累了，江安然也沒了繼續的心思。

江氏在江家扎根已久，江安然知道這事沒辦法對江氏造成致命傷害，此番折了其心腹，就當折了一個臂膀，也不虧。

回到清安院的江安然手指輕輕叩擊桌面。

“你說老祖宗真的不知這是江氏所為嗎？”

江安然這話像是在自問，又像是在問人。

“江氏畢竟是江家主母。”葉兒小心翼翼地回復。

主子受了這么大委屈，差點遭受牢獄之災，老祖宗卻只是罰了一個丫鬟，葉兒覺得自家主子心里定然不好過。

江安然眼神清明，就連葉兒都懂的道理她怎么會不懂。

老祖宗便是要罰也得考慮江家的情況，這一代除了她江家沒幾個醫術過得去的，江家醫館入不敷出，而江氏家里經商，對江家的補貼可不少，便是看在這點，老祖宗也不會輕易收了她的掌家權。

“我會復興醫館，再上醫界巔峰。”

醫館是江神醫的心血，她定不會讓其沒落。

江氏便是再毒，也會有失手的那天，有何懼。

更何況她向來不是個怕事的。

窗外月色明亮，枝頭的夏蟬鳴叫聲仿若交響曲，直至夜色褪去，天色吐白。

“葉兒，今日我們去將軍府。”江安然淡笑。

這兩日江氏定會收斂不少，她可不是傻的，老祖宗是寬容她可不是諒解她，想必江氏心里一清二楚。

“沐陽，你注意盯著點清顏的動作，她怕是要憋不住了。”

“好嘞。”沐陽一臉陽光笑意，“小、小姐放心。”

此番去將軍府一來是顧梓星的傷勢，二來是碰碰運氣，看看司徒良在不在，找個機會跟他正式致謝。

順便看看他身體毒素的情況，之前她雖然答應，但她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脅迫我還想讓我辦好差事，想得美。當時便是這個想法，現在看來是自己狹義了。

“江小姐來了，你可真不愧是江神醫的后人，這醫術那叫一個高。”這是顧家的管家，一個雄壯的退伍兵，別看他話糙，心思細致著呢。

江安然謙虛地笑了笑，跟著人進去。

目光在四周轉悠一圈，沒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眼里有著明顯的失望。

“江小姐是在找司小侯爺嗎，他正在后院陪著小少爺下棋呢，一會你便能見到了。”顧管家一臉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