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凌月在心里默默地為自己點了個蠟。心想著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她這病要治好至少也得半年,沒人打擾,便是對她最好的幫助。
至于藍晴兒,看她被困在屋子里連門都出不了,肯定高興得不得了,也不會再來惹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次在房中看到過明玉,三王爺便把明玉安排到了她這里,做了她的貼身侍女。
明玉雖然不愿意,但也沒辦法。只好照顧起這位不受寵的王妃。
她冷冷淡淡的性子,又有些怯懦,飯食卻是按時給她送來,關凌月也就沒說什么。她每天按時吃藥,又過了半個月,身上有些力氣了,便開始琢磨著怎么出去。
這一天,她吃過早飯,心里有些悶,便準備偷一身丫鬟衣裳出門去逛一逛。打開明玉的房門,卻不見她在房里。四下便開始翻找起來。她翻得正起興呢,被采買回來的明玉撞了個正著,關凌月一臉黑線,呵呵。
倒是明玉機靈,看穿了她的目的:“王妃想要出去?”
凌月尷尬地咳了兩聲:“是啊,屋子里太悶了,想出去走走。”
明玉的眼睛亮了亮,她不怒反笑,幫著凌月開始翻找:“那奴婢給王妃拿兩件衣裳,王妃可知道,今天廟會那邊可熱鬧了,說是有賞燈會。”
凌月一臉復雜地看著明玉,這家伙半個月前還對自己見死不救來著。
但仇是不能記的,在這舉目無親的地方,多一個敵人就少一份活著的可能。等收拾妥當了,兩人扮成小廝,爬墻出了門。
走到大街上,明玉便喚凌月為“公子”。凌月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先前又是生病,又是被禁足,現在有了自由,便釋放天性,這里走走,那里逛逛。她手上沒有銀錢,許多東西不能買,但絲毫也不影響她看的興致。
只是這興致一來,就把一旁陪侍的明玉搞丟了。
此時,她手中拿一盞兔子燈,正滿世界地找明玉。她明明記得剛才是從左邊的巷子轉過來,所以原路返回去找她,應該能找到才對。卻不料那邊的人群已經開始騷動,原來是不遠處有一輛馬車正往這邊飛奔而來。
好死不死,明玉此時正被人群沖向中央,那邊車夫揮動馬鞭,車子跑得飛快。
“小心!”凌月忍不住大喊道。然而車子跑得那么急,哪里停得下來?車夫扯起韁繩,馬兒前蹄抬高,一聲驚叫——
明玉在慌亂中已經被踹了兩腳。一腳踹在前胸,另一腳被踹在左臂,最后,馬兒停下來的時候,又被前蹄踩了一腳。凌月只見明玉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車上的人卻只是掀開簾子看了一眼:“什么人竟敢擋本王的去路?”
說話的卻是一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公子哥,他目光銳利,面色微慍,光眼神就氣勢驚人。馬夫立刻回話道:“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王爺息怒。”然后便又揚起馬鞭,馬車朝著前方飛奔而去。
車上的人甚至連下來看一眼都無,凌月頓時生了氣。這要是在現代,那就是肇事逃逸啊!抓到是要坐牢的!
再看那明玉,早已經翻了白眼,只剩下半口氣。凌月扒開人群,朝明玉走了過去。她俯下身看著滿身是血的女人,胸口涌動著一股血氣。
顫抖著雙手,凌月為明玉查看傷勢,簡直慘不忍睹!兩根肋骨被踩斷,左手小臂骨折,而眼前,明玉肋骨也不知道是不是抽入了肺部,正在大口大口喘氣,眼看是有氣出沒氣進!兩個字浮現在她腦海:氣胸!
這要是在她們學校,至少還可以進行急救,可是在古代——
凌月心中苦悶,她救不了了嗎?作為一名醫學院的學生,她有著想救人的心,然而她只是一個醫學院大四的學生,還沒有實際操作過。
氣胸,那是要插管的。現在這里也沒有管子,她雙手亂抖,眼睛里棄滿了紅血絲,鼻子酸得不行。
突然之間,她看到明玉頭上的發簪,猶豫之下扯了下來。她用手指按向明玉的肋間,“一,二”,找到位置,用力握住發簪,往下一刺。血從簪子四周濺了出來,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騷亂。議論之聲不絕。
“咝”明玉的身子往前一縮,用力地吸進了一口氣,接著又吸入了第二口氣。隨后,她的呼吸平穩了下來。
圍觀的群眾叫來了大夫,被眼前這人的行為嚇得目瞪口呆,但觀察過患者的情況之后,又驚訝于對方的機智。
明玉傷得很重,大夫已經開始招呼醫童將她移到擔架之上,然后又用木板固定了她的手臂。凌月強自打起精神,跟著大夫往醫館的方向走。
那是一位年約五十的老者,做事麻利,目光清明,看到旁邊一言不發的年輕公子哥,輕輕搖了搖頭。
大夫給明玉清理了外傷,又給她放下幾粒丹藥,明玉睜眼醒了一會,又再次沉沉地睡去。
她暈過去之前看到凌月守在身邊,一臉關切,心中很是酸澀。
大夫開好方子之后,便讓醫童出去買藥。有些藥醫館里有,有些還需要到外面去買,他看了看凌月,示意她給銀子。
凌月到了古代月余,然而身上卻沒有半分銀兩。而明玉剛才出了意外,身上的銀兩早不知飛到哪里去了。猶豫之下,她解下脖子上掛著的玉佩。
這還是她上輩子母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沒想到穿個越,別的沒帶來,卻帶來了這個。
這么重要的東西,是怎么也舍不得的。
“不然,你跟著醫童,一同去山上采藥?”大夫摸著胡須一邊笑一邊問。
他對這個小少年還是很欣賞的,遇到事情臨危不亂,于危急之中救助朋友,而且始終沒有離開。最重要提,他似乎還懂那么一點醫術。
“老余,到底是買還是采啊?”醫童小余不樂意了。老是這么愣著是怎么回事啊?還救不救人了?
“買。”情急之下,凌月下了決定。
她把玉佩放下:“先把人救了,過幾日我再回來贖。”她擰著眉,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人傷得這樣重,要是耽誤治療就不好了。
余大夫看著他笑笑,拿出十兩銀子,讓小余出去買藥了。凌月坐在明玉的床邊,把手搭在她的額頭上,老余問:“你夫人?”
凌月搖了搖頭:“她是我府里的下人。”
老余又是贊賞地笑了笑,“老夫方才看你十分緊張這位小妹,還以為是你的妻子。”
凌月卻在想,明玉現在似乎在發熱,她應該要給她打一針抗生素的。只是眼下抗生素沒有,而且老人一直盯著,她也不好給明玉吃藥。真是愁死人了。
常坤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