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抱上來的時候,關凌月已經閉了氣。李恪看了一眼渾身濕透的女人,臉色蒼白,身軀瘦弱,眉頭一緊。
他將人的身體放平,開始拍打關凌月的胸脯,見沒吐出水來,回過頭沖李炎道:“快叫大夫!”李炎皺了皺眉,還是吩咐過來圍觀的下人,快去找大夫。
這時,藍晴兒不知從哪里竄了進來,她看到六皇子正在拍打關凌月的胸脯,離她那么近,大叫道:“六王爺小心,這女子患有癆癥!”
李恪先是一驚,但他很快鎮定下來。他心里知道這病會傳染,但既然人都救了,也不差這一會。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六弟,你還是離她遠些,等大夫來了再說吧。”李炎目光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女人說道。
李恪心里疑惑,聽說三哥與夫人的感情不好,他離京時日久,并未親眼看見。今天看來所傳非虛。
救人救到一半才知后怕,豈不讓人笑話?他扯起一塊巾帕捂住耳鼻,然后繼續用力按壓她的胸腔。
“咳咳”兩聲,關凌月終于吐出一口水來。接著她用力地吸了兩大口子氣,神志才開始清明起來。然而也只是片刻,她很快又昏睡了過去。
大夫很快趕到,三王府中有一位年老的府醫,平時照顧一干主子們的身體,此時他翻看了王妃的眼瞼,又為她把了把脈。眸光一閃,摸著胡須思忖良久之后才悠悠說道:“奇怪啊,真是奇怪。”
藍晴兒在一旁看得好奇,忙問:“哪里奇怪?”
蒼老大夫擰著眉道:“之前老夫看王妃肺病已經到了藥石無靈的狀態,現在卻好像好了很多。”
藍晴兒握緊拳頭。
這女人果然命硬,剛才就應該直接跳下水去,把她按死在水里才是!
站在一旁的李炎卻挑了挑眉。
李恪看著這一家子,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見李炎沒有再呆在房里的意思,便拉著他出了房門,問:“哥哥就這么討厭她?”
李炎看了弟弟一眼道:“當初的事,你不是知道嗎?”
李恪還是不相信,她一個女人有那么大膽子,向皇子下藥?所以不太認同地笑道:“都已經成親了,你若是討厭她,不如把她安在一個小院子里,不理她就是。”
李炎雙手往后一攏:“我就是這樣做的。”
李恪嘆了口氣道:“這樣做已經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懲罰了,一輩子看得著吃不著,那是多么可悲啊。”說著,又有些后悔救了這女人一命。她這樣活著不是比死更痛苦的么?
送走李恪,李炎又走進了關凌月的屋子。
剛才大夫說這女人癆癥似乎有了好轉,可為何她一點動靜也無?若不是今日落水,他幾乎已經忘記這人的存在。
一走進屋子,他卻發現屋子里還有一個人在。那人看到王爺過來,立刻福了福身:“王爺。”李炎看了一眼,原來是個侍女,名喚明玉。
他打量似地看了她一眼:“你們不是都不敢與王妃接觸,怎么,來看熱鬧?”
明玉卻被嚇得戰戰兢兢,嘴唇發抖:“奴婢只是順路。”
什么順路?李炎哼笑一聲,王妃住的院子位置甚偏,據說以前是打算用來關棄妃的——離主殿至少有兩百步遠,她哪里順路了。
但他也懶得理這么多,只是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關凌月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而且拍得很疼。她感覺身體很重,眼皮怎么也抬不起來,當她終于看清李炎冷冰的面孔之后,她下意識地感覺到緊張。
“看著我。”他冷冷地問道:“這次又在耍什么花樣?”
關凌月難受地地皺了皺眉,把腦袋偏向一邊:“你想知道?”
李炎伸手把她的腦袋撥過來,說著他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說吧,為什么投湖?”
為什么投湖?關凌月馬上就是想到是哪個女人搬弄是非:“我那是投湖?藍晴兒說的?我只是失足,而你的愛妾還好心地推了我一把。”
李炎看著她那張因為生病而蒼白虛弱的臉,那雙眼睛楚楚可憐,又不失清純,如果不是因為有著一副蛇蝎心腸,也可稱得上是個美人。
壞就壞在,這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王爺也敢構陷。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恨不得把這女人抽了筋,剝了皮。讓他在眾人面前丟臉,還讓父親對他失望。這女人簡直可惡。
而且她善妒成性,他只是多在晴兒院子里呆了幾個晚上,她便鬧得府中不得安寧,誰給她臉做出這些事?
難道就因為她父親是駐守一方的大將軍?
“再敢污蔑小晴我就將你的腦袋擰下來。”他緩緩開口,凌厲的目光如刀一般削在她臉上,關凌月感覺心中一冷。
也是啊,他什么時候相信過自己說的話,關凌月垂下眼眸,眼底不經意地浮過一抹嘲諷。
“給我好好說話,為什么投湖?”李炎抓起她的頭發問道。
劇烈的頭痛讓關凌月瘋狂,她突然瞪大眼睛看著李炎怒吼道:“你不信我,為何又要問我?”
“你們都在逼我,難道我真就非死不可嗎?”
“我逼你?”李炎蹙眉,目光中露出一種譏諷:“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嗎?”
關凌月苦笑一聲,這是她的原罪,可是犯了這原罪的人早已經病死了啊。
她只是一個可憐的被穿越的大學生,她也很絕望啊。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又不能穿回去。
她不想背著這負擔過一輩子,于是決定賭一把:“王爺,既然你不愿意原諒我,不如休了我?”
李炎挑了挑眉,似乎在笑她癡人說夢:“那我當初又為何要娶你呢?”
關凌月知道他不會這么輕易放過自己,但還是想掙扎一下:“為了我的一個錯誤,你卻要懲罰自己,王爺,你說這值得嗎?”
“你求我?”李炎沉下臉,好笑似地看著她:“你求我或許會考慮一下?”
關凌月意識到自己的忍讓并不能換來風平浪靜,像藍晴兒這樣一再地謀害自己,只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而她的好王爺,只會坐等看戲,冷眼旁觀。所以,她改變了之前的態度,直直地對上李炎那雙冰冷的眼睛,盈盈一笑道:“不了王爺,您想留著妾身,便留著就是。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愿地放我走。”
李炎冷笑一聲,放你走?本王是腦子壞掉了么?
把你留在這里才能好好地折磨你,怎么能放你走呢?于是冷冷的聲音再次在她面前響起:“王妃病重,還是在屋子里靜養吧。明玉,好生照看王妃,半年之內,不得讓她跨出這屋子半步。”
說完轉身,拂袖,揚長而去。
等他一走,關凌月便從床下的盒子里拿出藥丸,趕緊地吞下去。她得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機會離開這里。
只是,被禁足,身染惡疾,缺醫少藥,她真的可以離開這里嗎?
常坤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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