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走后,顧晚的眸色稍暗。
昏迷中的謝宸唇角緊抿,那一點點湯藥并沒有進入口腔,只是停留在他的唇上。弧形絕美的唇經湯藥滋潤,泛起淡淡光澤。
顧晚沉著臉用袖口擦拭著他的唇,不讓一絲湯藥漏下去。
或許是力度大了,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蒼白的唇竟也被磨出了幾分勾人的緋色,昏迷中的少年輕輕擰起眉心。
隨后,眼睫輕顫,他睜開了眼。
眸中僅有一瞬水霧似的迷茫,在看清眼前人后,眼神須臾間便化為可以刺死人的凌厲寒光。
“別說話。”
顧晚指尖抵在他的唇上,嗓音雖是極低,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不容置喙。
四目相對,都頗具威嚴。
過了半刻,在聽到門外幾乎細不可查的腳步聲遠離后,顧晚松了口氣,將手指拿開。
唇上微涼的觸感離去,謝宸緊繃著的身子也松了下來。
第二次了
睜開眼看到的都是她
她都在平淡隨意的做著從未有人敢對他做的舉動。
但每次卻是他像個被調戲的小姑娘似的覺得扭捏。
這種極其被動的感覺真是讓人……很憋悶啊。
顧晚見他盯著自己,以為他要一個解釋,正要開口,謝宸便懨懨地道:“我知道,隔墻有耳。”
顧晚并沒有很驚訝,她繼續道:“那我來給你解釋一下我為什么會摸你嘴把你搞醒吧,絕不是因為我對你心懷不軌……”
“是這藥有問題?”謝宸將目光微偏,移向床邊的藥。
顧晚:“……”
OK,find。
這崽子洞察力太強啥都知道,她這逼是裝不了了。
在一旁看著的大鵬:“……”為啥就它啥也不知道???
“那你們能給我解釋一下嗎?”大鵬還是忍不住弱弱的出了聲。
謝宸看了它一眼。
大鵬一個激靈。
顧晚也是一個激靈。
臥槽居然忘記了……人家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把大鵬都快整死了,結果她又給大鵬救回來,還搞成了契妖。
真不是人,顧晚這么評價自己。
只能指望謝宸沒有認出幼體形態的大鵬,她面不改色道:“它是我從溝里……”
“大鵬?”
謝宸眼尾微挑,情緒看起來并無什么起伏,只是看向顧晚的眼神有一絲古怪。
這個眼神,顧晚很熟悉。
就是她以前看小屁孩說謊的時候,特有的那種“我就聽你放屁吧”的眼神。
“……”
?突然有了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見他似乎對大鵬也并不膈應,顧晚也就索性回答了大鵬的問題。
不過在此之前,她順便告訴了謝宸這個鎮子有妖怪綁架新婚夫婦,她這個正義使者撕下懸賞令的事情經過。
話題再轉回來。
“這個還得從那個鎮長說起,“顧晚看向大鵬,“你還記得他手上搖的扇子嗎?”
大鵬:“蒲扇?”
“對。”顧晚的眸色幽深,“鎮長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這樣年紀的讀書人多是意氣風流,扇子一般會選擇折扇,愛好特別點的可能是團扇,但他為什么會用蒲扇?蒲扇一般是什么人用的?”
大鵬:“老人?”
“對,就是老太太平時擱樹下嘮嗑搖的。當然,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可能他就是喜歡這類東西,所以不能證明什么,但是……”她頓了一瞬,眸色微沉。
“你看到他的脖子了嗎?”
大鵬思索了幾秒:“沒有,他領子很高。”
“這就對了,可現在是夏天,正常人會把領子弄那么高么?”顧晚的視線飄向窗外,看著小鎮里零零散散的燈火。
大鵬忽然想起顧晚拽鎮長衣服的那一幕:“你那時候是?”
“嗯,借著拽袖子的力量,把他領子也順便整開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顧晚忽然笑了,她半張臉陷在陰影里,在此時的氣氛下,大鵬沒來由一陣戰栗。
“是頸紋啊,“顧晚突然痛心疾首地道,“他絕對沒有做過頸部護理,這里的年輕人,真是一點也不懂得保養,這太讓我難過了。”
大鵬:“……”
“好啦好啦我就開個玩笑緩和氣氛,”顧晚摸摸它的頭,面色開始認真起來,“但我看到的真的是頸紋,不過準確來說,深成那樣的該叫皺紋……”
“不僅如此,就連他的的手……也是像老人似的干枯。”
她微微斂眉,聲音低沉又緩慢:“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容顏不衰的老人……”
她望向瞪大鳥眼的大鵬,溫婉一笑:“怎么了,不喜歡這個說法么?那我換個,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她的語氣越發森然。
“一個年輕人的臉皮被剝下來粘在一個老頭子臉上……”
大鵬:“……”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猜了,鎮長看起來就不像個正常人,那他請的郎中我肯定要留意一下呀,我給我干……”顧晚鎮定地看了謝宸一眼,“……肝肺腎心里都記掛著的人喂個藥他都推三阻四的,是不是肯定有鬼?”
謝宸碎發下的墨眸平靜,面色亦是如常,似乎并未發現端倪。
顧晚面無表情,但始終覺得現場應該響起柯南推理時的BGM。
大鵬:“所以……這藥有毒?”
“倒不一定是毒,”顧晚的語氣陡然變得為難,側目看向大鵬,“雖然我舍不得你以身犯險,但如果你實在想的話,就勉強允許你嘗一口看看這藥到底有沒有毒吧。”
看著一臉期待的顧晚,大鵬再次選擇了沉默。
“挺晚了,到睡覺時間該走了。”顧晚看了眼窗外,招呼大鵬站到肩上,輕盈盈轉身。
走了兩步,她突然頓住,回頭對謝宸甜甜一笑:“晚安。”
?旖旎燭光落入她瀅然的淺色眼眸,少女氣質干凈的如一朵盛世綻放清嫵的白茶花。
仿佛天生就是要讓人捧在手心護著的。
謝宸將視線微偏,沒有回應。
顧晚也不在意,隨后貼心的吹掉了謝宸房內的蠟燭,走出房門。
屋里一片漆黑
黑暗中,少年輕輕咬住了唇。
耳根還是有些燙。
肝肺腎心里記掛著的人是什么意思?
雞小排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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