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如勾,寒鴉聲凄。
山林中,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男人們略粗重的喘息響起。
八九個身著玄衣蒙面的壯漢在林中快速的穿梭著,敏銳的目光不放過任何一處。
“該死的……這臭娘們到底跑哪去了,都找了一晚上,累死老子了!”
“跑不遠的,她身上中了煞,也差不多要發(fā)作了。”
“嘿,今晚可是搞了兩票大的啊,殺了顧晚再把這個給帶回陵云宗,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最后發(fā)聲的壯漢看了眼自己背上不省人事的少年,面罩下的笑容油膩而猥瑣。
少年的臉埋在壯漢的后背,看不清面容,但借著月色,卻能隱約看到不斷有殷殷鮮血從他寬大的袖口中冒出,順著手腕劃過修長的指尖,最后滴落在地。
樹影婆娑,一陣罡風掠過,如同群魔亂舞,詭異至極。
一行人繼續(xù)前進,再無人言語。
但只是少頃,他們就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望向前方。
泠泠月色下,面容清麗無邪的白衣少女盤腿打坐在櫸樹下,闔眼冥神,須臾,似察覺他們的到來,睜開眼,對他們微微一笑。
泰然自若的一點也不像是被追殺馬上就要被咔嚓掉的樣子。
這不太正常的反應讓壯漢們成功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了動作。
而顧晚在微笑的過程中,腦子里只有四個字:我太難了
誰能知道,從來沒有失手過的二十二世紀頂級凈妖師,會被一只剛出山的大妖怪一腳踹死?
被踹死后,她居然還能莫名其妙魂穿的到叫什么玄貞大陸的地方一個也叫顧晚的姑娘身上?
更倒霉的是,她魂穿的這姑娘前陣子還因與本國太子訂下婚約而被姐姐嫉妒,然后被姐姐下了煞?
當然,最最凄慘的,是這倒霉孩子今晚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她姐姐還要下死手派人來殺她?
她面對的這是什么人間疾苦啊……
另一邊,畢竟是專業(yè)的殺手,壯漢們在一瞬間的怔愣后,便恢復過來,邊朝顧晚逼近,邊打量著她,目光垂涎而兇狠,像是面對勢在必得的獵物。
“顧二小姐果然名不虛傳啊……這臉蛋,果然是一等一的好……”其中一人已逼至顧晚身前,狠狠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扯下面罩,橫肉滿臉,三角眼內貪婪的兇光畢露。
是餓狗的模樣。
顧晚并沒有掙脫,甚至精致的眉眼還彎出兩分明媚:“其實我也是這么覺得的,但如果你非要夸我,那要不再夸幾句吧,畢竟——”
她眼色徒然一涼,唇角輕勾:“以后就夸不到了呀。”
壯漢只以為她說的是自己命不久矣,哈哈大笑起來:“放心吧,把哥幾個伺候舒坦了,就不會讓你走的太痛苦的……”
話音未落,便已經迫不及待的解起自己的腰帶。
從頭到尾,顧晚都沒有動,唇角始終帶笑,乖巧的看起來好像腦子不太聰明。
“啪——”在腰帶落地的剎那,一張紅色的符貼在了壯漢的胸口。
那符色澤艷麗的像是被鮮血染成的,上邊畫著奇怪詭異的圖騰,在貼上壯漢胸口的瞬間,發(fā)出妖冶耀眼的紅光,將四周照的如同血色黎明。
“砰——!”一聲巨響,壯漢臉上還帶著來不及化為恐懼的邪笑,身體就突然間炸裂開。
血肉炸到四處,如同下了一場血雨,目之所及,全是猩紅一片。
顧晚無比嫌棄的用袖口擦了擦濺到臉上的血,有些遺憾的看著遍地猩紅:“我就說讓你多夸兩句,非不聽,現(xiàn)在沒機會了吧?”
話音落,又抬眼看了看其余的壯漢。
其余壯漢本還沉浸在同伙死亡的震驚中,被她這么一看,瞬間回過神來,恐懼而警戒的看著她。
他們剛才待在后邊,根本沒看清她是怎么殺的人,只看到紅光乍現(xiàn),然后他們的小伙伴就這么炸了。
炸了。
炸了!!!
太恐怖了這娘們,他們之前也沒聽說這顧二小姐這么嚇人啊!
背著少年的壯漢咽了咽口水,轉頭喊到:“兄弟們別怕!我們上!就不信我們這么多人還打不過一個臭娘們!”
盡管嗓門很大,卻還是難掩顫音。
但其余壯漢們卻受到了鼓舞,一個接著一個沖了上去。
顧晚輕輕皺了皺眉。
她真的很討厭把血濺到身上,腥味太難聞了衣服還得洗。
她其實很少殺人,前世殺妖居多,對妖怪使用爆破符,那妖怪但凡有點能耐,都是受點小傷。但如果對普通人使用嘛,就會像剛才一樣,砰的一下……顧晚嘆了口氣。
為了避免血再濺的身上都是,顧晚在“要不算了放他們一馬”“遠一點再弄死他們吧”之中來回搖擺,終于決定先跑遠點再說。
畢竟干干凈凈的衣服和小臉蛋比他們這群憨貨重要多了。
看到她往后跑去,壯漢們心中一喜,這……莫不是怕了?于是更加賣力的沖了上去。
顧晚一轉頭,看見的就是壯漢們野狗一般興奮嗖嗖的追了上來。
顧晚:“……”年輕人這么喜歡追求刺激嗎?
但看了眼身上還未完全被血污染的衣服,她猶豫的咬了咬唇,又往后跑了一段。
壯漢們窮追不舍。
最后,顧晚被逼的只能停住,忍無可忍的一吼:“你們有完沒完!”
壯漢內心的恐懼已被她剛剛“無助可憐驚慌失措的逃跑”給沖淡,此時雖然對她有所忌憚卻敢直面她了。
一個個手握橫刀,兇神惡煞的準備發(fā)起進攻。
“欺人太甚啊……”顧晚眼神一凜,剎那間,手心中暖光一閃,幾張紅符漂浮在她的掌心。
雖然穿越了,修為盡失,但萬幸的是儲物空間還在。
颯颯風響中,幾張符向前極速飛去,準確無誤的貼上了幾個大漢的腦門。
砰砰砰砰砰砰砰——
炸裂聲中,顧晚面無表情的用袖子擋住臉:“再您們媽了個王八羔子見!”
等待那血雨停下后,顧晚才把袖子拿開,看了眼滿身血的自己,沉吟片刻:“我好臟。”
言罷,冰冷的視線望向因為背著人不方便跑所以落在后邊的——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壯漢。
壯漢已被嚇的癱在地上,連背上的少年掉到地上了也未察覺,只是恐懼悚然的看著顧晚:“別殺我……小姑奶奶,我可還什么都沒干啊……”
顧晚拿起一把先前壯漢落下的橫刀朝他走去,眼神薄涼:“那又怎么樣,女孩子想發(fā)個小脾氣還需要給你理由嗎?”
更何況,這還不是隨便發(fā)的脾氣。
且不說是他們先追殺她的,在她有了放了他們的心思后還不知死活的追上來,居然還把她弄臟了。
大舅子能忍小姨媽都不能忍!
在一個人極度恐懼肢體發(fā)軟的情況下,基本是沒有反抗能力的。
壯漢還來不及發(fā)出一聲哀嚎,就倒在了地上,雙眼定格著最后的恐懼。
顧晚把刀扔在旁邊,呼出了一口濁氣。
結果垂眼一下瞥到了被壯漢丟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的臉被朦朧月色照亮,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碎發(fā)下的眉眼精致桀驁,盡管閉著眼,卻也帶著濃厚生人勿惹的氣息。
雞小排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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