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亮,去衛生間檢查了一下出血情況,還好,不是很多。
沒有時間神傷,我起了床,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準備出門,今天還有幾件事等著我去做。
第一件事,去醫院做一次檢查,看看癌細胞的擴散情況。
第二件事,去范家,找范司弘的父母。
一小時后,醫院。
做了各種檢查。
因為走了VIP通道,沒多久我的化驗單就出來了,看到趙醫生憂戚的表情,我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短短半個月,癌細胞發展下已經擴散到了我的子宮,按照這個速度去,如果再不做手術,可能用不了半年,我就將化成一抔黃土。
“董小姐,耽擱不得了。”趙醫生語重心長。
我點點頭,裝出一個無所畏懼的淺笑,“我知道了,謝謝你,趙醫生。”
“還是堅持要一周后才來做手術嗎?”趙醫生推了推鼻尖的眼鏡,“這個病,越早治療效果越好,到后面你想治也沒得治了。”
我還是笑了笑,不聽勸告,“趙醫生,一周后見。”
我走出了婦科醫生辦公室,沒想到,走出幾步,就遇見了范司弘。
他穿著一身干凈的襯衫西褲,站在窗邊,眉頭緊鎖,正在講電話。
不知怎的我竟生出一股無端的喜悅,他怎么會在這里?是來找我的嗎……?
然而下一秒,沈牧歌的出現,瞬間將我的希望擊打得粉碎。
沈牧歌捏著一堆報告單,從產科醫生辦公室笑吟吟地退了出來,隨即跑到范司弘的跟前,喜滋滋地摸著自己的肚子說,“司弘,醫生說了,胎兒發育得很好,以后一定會像你一樣聰明的呢!”
只見范司弘眉間的皺紋頃刻撫平,笑意融融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像你一樣漂亮才是。”
沈牧歌,她,懷孕了?
我的心臟猛然一抽,覺得自己真是無比可笑,竟然以為他出現在這里是因為自己。
那個男人,明明是我的守護神,此刻卻只撫慰她人的心。
為什么要讓我親眼看到范司弘對別人的溫柔?
他看沈牧歌的眼神,與他昨天對待我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我真可悲。
我轉身就走,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的狼狽。
誰知沈牧歌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我,“雨幸姐姐!”她小步快跑追上了我,那雙狐媚的眼睛里裝著的分不清是姐妹情深還是幸災樂禍。
這聲“雨幸姐姐”,令我惡心作嘔。
“這么巧,雨幸姐姐,你怎么也在這里?你是來看醫生的嗎?你哪里不舒服?”
沈牧歌宛若一個天生的影后,在范司弘面前,將她的柔弱善良表現得一覽無余。
也是,看著這樣一朵嬌滴滴的嫩蓮花,誰又能想到她在四下無人的時候,那副蛇蝎心腸六親不認的模樣。
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我頓時心中產生了一股子倔強,看到他們如膠似漆的恩愛模樣,我咬了咬牙,轉過身,冷眼而視。
“哦?確實是巧,走到哪里都能碰見一些不要臉面的東西。”我將手里的化驗單往自己身后縮了縮,要是被沈牧歌知道我已經時日無多,還不知道她會怎樣落井下石。
聽見我這么說,范司弘臉色一變,也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他將沈牧歌護在了身后,“董雨幸,我不管你心里有多少怨氣,你沖我來,別牽扯無辜的人,行么?”
“無辜的人?”我嗤笑,“她無辜?范司弘,你是瞎了眼還是蒙了心,她沈牧歌是怎樣的人你會不知道?”
范司弘厭惡地看了我一眼,低頭對沈牧歌說,“沒事的,有我在。”
有我在。
我清楚地記得,九年前那個干凈澄澈的少年,也對剛剛失去雙親的我說過同樣的話。
我知道人心易變,卻不曾想到會變得這樣物是人非。
沈牧歌裝出一臉委屈的模樣,對范司弘說道,“司弘,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愛上你,把你從雨幸姐姐身邊搶走……司弘,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你回到雨幸姐姐身邊去吧,我沒事的……”
范司弘一聽,眼里更添幾分怒意,自然,這怒意是朝我的。
“董雨幸!我希望這是我最后一次好言好語奉勸你,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和牧歌的生活,你要什么補償我都可以給你,就是請你不要再傷害牧歌!”
“我傷害她?”我不敢置信地抬眼,怒目而視,提高了嗓音,“范司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傷害她了?!自始至終都是她在傷害我!”
一用力說話,喉嚨就牽扯著肚子整個疼了起來,可這疼與我心上的痛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我平時是多么溫婉的一個女人,現在卻生生被逼成了惡毒婦人的模樣。
沈牧歌聽到我的話,又楚楚可憐地紅了眼,“雨幸姐姐,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說,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做親姐姐看待……”
我用最刺骨的眼神刺向沈牧歌。
她人前人后的兩張面孔令我戰栗。
“沈牧歌,我才是范司弘的未婚妻,如果你還要點臉面的話,就把肚子里的野種給打掉,離開他!反正,這又不是你第一次墮胎了,不是嗎?”
沈牧歌頓時面部一僵,“你胡說……”
看到她慌張的樣子,我感到一絲痛快,索性一下子說個夠,“這些年你讀高中讀大學還有出國留學的費用,可全部都是我資助你的,你在國外和黑人亂來,爛攤子也是我幫你收拾的,你總沒忘吧?”
我看了范司弘一眼,接著對她說,“怎么,你就是這么對待恩人的?”
“董雨幸!”
啪——!
一個瓷實的巴掌,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我的臉上,力道之大,我的嘴里很快有了血腥味。
我捂著臉,冷冷地看著范司弘,滲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冷笑。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詆毀牧歌,我絕不會放過你!牧歌,我們走!”
說罷,范司弘攜著沈牧歌,從我面前走過,離開了這里,沒有絲毫留戀。
沈牧歌在經過我面前的時候,眼里滿是勝利者的嘲諷。
為你留戀世間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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