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國渾身一顫,緊緊的攥著拳頭。
賣房子?
賣完了房子,他們一家人去哪住?
喝西北風(fēng),還是去橋洞子地下打鋪蓋?
看樣子二嫂是真打算把他們往死路上逼了。
秦玉蓮臉色冰冷,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更何況現(xiàn)在不要,以后更沒有機(jī)會了,楊守軍這個窩囊廢,指望著他出菜,更是不可能的。
趁著兒子結(jié)婚,這錢必須要出來。
親情?沒錢談什么親情,傻子才跟你談親情,現(xiàn)在這年月,錢才是爹。
秦玉蓮的嘴臉,楊帆看的清清楚楚,這就是他們的親戚,此時此刻將勢利二字,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楊守國與李桂英對視一眼,都是感覺到了一陣窒息,這種壓力,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一萬塊錢,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沒有這么多錢呀。
“我們肯定不會賴賬的,二嫂,但是一個月,我們真的是……”
李桂英帶著哭腔,她心里充滿了自責(zé),如果不是自己,怎么可能會欠人家這么多錢呢?
“親兄弟明算賬,反正沒有這一萬塊錢,我兒子就結(jié)不上婚了,老三,你看著辦。”
秦玉蓮把責(zé)任全都推給了楊守國,我兒子結(jié)不上婚,都是你這個當(dāng)三叔的責(zé)任。
老實巴交的楊守國,現(xiàn)在被逼的就差跳樓了。
“對了,我認(rèn)識個朋友,是搞房屋買賣的,你這房子估個價,我看能值一萬多,剩下的就當(dāng)利息吧。”
秦玉蓮打量了一番。
“這房子是單位分的,賣房子單位肯定不會同意的,雖然分到了個人手里,但是產(chǎn)權(quán)都是人家單位的。”
楊守國低聲道。
“那你就是不賣嘍?錢也不打算還了是不是?”
秦玉蓮眼神冰冷,毫無任何的情分可言。
“不用賣,你這房子租的話一年一千塊錢也能租出去,我回頭跟我朋友說說,那就租十年,一萬塊錢算球了,我也不問你要利息了,真是倒霉了。”
想賴賬不還錢?門都沒有。
“大國,這……”
李桂英渾身一顫,看向自己的丈夫。
“二哥,不是我想賴賬,當(dāng)初你說這錢以后我有就給,沒有就不用給了。”
楊守國咬著牙說道,現(xiàn)在的他真的是身無分文。
這時候周圍鄰居都是故意從他們家門前走過,爬墻根兒故意來聽信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不給?你要這樣的話,我可就要報警了,強(qiáng)制執(zhí)行,我這可是有欠條的,白紙黑字,你們可看好了,欠錢不給,可是要坐牢的。”
秦玉蓮頓時間一蹦三尺高,火氣十足。
不還錢,有欠條在手,她可不是好惹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爸?”
楊帆看向父親楊守國,這里面似乎另有隱情,并不是像二伯他們說的那樣。
“當(dāng)初父親留下的祖宅被你賣了,錢都拿去做生意了,我一分錢都沒撈到,最后桂英得了病,我實在沒辦法才問你借錢的,當(dāng)初你是怎么說的二哥,你還記得嘛?”
楊守國的心也是無比的難受,自己的親生哥哥,竟然在這個時候,做出了這樣泯滅人性的事情來。
“現(xiàn)在我們家有難,這錢當(dāng)初也是從你手里拿走的,老三,我也沒辦法呀,我在家里說了也不算數(shù)呀。這錢你要是不給,你嫂子就跟我離婚,孩子也結(jié)不上婚了。你說我能怎么辦。”
楊守軍不斷的搖頭。
這個時候,楊帆才真正明白,這一萬塊錢,就本該是父親應(yīng)得的,二伯拿去做生意了,賺了錢非但沒有給父親一分錢,當(dāng)初父親從他那里拿走的一萬塊錢,還逼著父親寫下了欠條。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有錢就給,沒錢就不用給了,這才幾年?
他們就已經(jīng)原形畢露了,拿著欠條上門追債,還是親兄弟。
楊帆看得出來,父親的心里有多難受。
楊守國是個非常老實的人,一輩子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對人沒有一點壞心眼兒,但是最后卻被自己的二哥給坑了。
楊帆的心里也不好過,看著父親那落寞的樣子,他知道這個家,已經(jīng)支離破碎了。
“好,我給!”
楊守國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就痛快得,又是二鍋頭又是豬頭肉,說你家沒錢,誰信呀。要說當(dāng)年做生意,開始的確掙了一點錢,我跟你二哥都說打算分你一半的,可惜后來都賠了,我們沒找你要本錢就不錯了。這兩年剛有點起色,這錢早就不是當(dāng)年的錢了,你的錢都賠沒了,這是后來我們自己賺的。”
秦玉蓮笑容滿面,極盡嘲諷。
別說是父親了,就是楊帆都?xì)獾哪樕F青了。
你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嘛?賠的都是我們的,賺了都是你的?這也太不要臉了。
“我也不逼你,一個月,不給錢,咱們就法院見,到時候撕破臉皮可就不好看了。老三,咱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二哥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這錢花了好幾年,都沒要一分錢利息,你還不知足?花著人家的錢,大魚大肉,你的良心不會痛嘛?”
秦玉蓮指指點點的說道,剛才誰吃的豬頭肉也沒有她多。
楊守國深吸了一口氣,二哥他們一家,這是真要把他們逼得家破人亡嘛?
“二哥,我求你了,再寬我們兩年吧,這錢我一定給你。”
楊守國看向自己的二哥。
楊守軍臉色也是十分不自然,感嘆一聲。他家不缺這一萬塊錢,但是如果不趁著兒子結(jié)婚這時候要的話,恐怕這錢就難了。
“說一個月就一個月,少一個大子都不行。”
秦玉蓮無論如何也要逼著他來要錢,他們給兒子買房子錢已經(jīng)夠了,但是這錢必須得要回來。
“我給你跪下了二哥。”
說著楊守國便是‘噗通’一聲跪在了楊守軍的面前。
“老三,你這是干啥呢。好像我要把你逼死一樣。”
楊守軍皺眉道。
“這一萬塊錢,我來還!爸,咱不用求他!”
楊帆一把拽起了父親,一臉陰冷的說道。
男兒膝下有黃金!
但是父親為了母親,為了這個家,可以說是放棄了所有的尊嚴(yán),甚至不惜給人下跪。
一奶同胞,實在是可笑。
更為可笑的是,這個人是他的親二哥,更是自己的親二伯。
“你還?你拿什么還?毛還沒長齊呢,小崽子,說大話吹牛皮,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不好,工作工作沒有,你賣血還去嗎?”
秦玉蓮掩嘴嬌笑,眼中盡是諷刺與嘲弄。
“就算是賣腎,也用不著你管。買一個月之內(nèi),我一定把這一萬塊錢還給你,爸媽,咱們不用求他。不就是一萬塊錢嘛?用這一萬塊錢,看清了一家狼心狗肺的人,實在是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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