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像不放心似的,又沖著緊跟著走進來的青風吩咐:“仔細照看阿憐,一會兒外頭無論有何聲音,都不要走出馬車,外面危險。”
“等等。”
容欽剛轉過身,背后響起淡淡的聲音。袖口處突覺一絲力道,瞧過去,一雙纖纖玉手正拉拽住他不讓他離去。抬眸對上楚憐那欲語還休的眼睛,他愣了愣。
其實楚憐自己都沒想明白為何會出手,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
本想就此作罷收回手去,可看到容欽的視線一動不動的緊盯著她,她登時有些許心慌,錯開視線抿了抿唇輕語:“容欽哥哥,要小心。”
“好。”
直至容欽掀開車簾他的嘴角仍噙著笑,適才楚憐的表現(xiàn)讓他又是激動又是欣喜。
因而再看到張牙舞爪的林洛時眉眼中戾氣更多上幾層。
奈何林洛不曉得容欽心中所想,只認為不做聲是對她蔑視,登時火氣長上一截,咬牙切齒的怒吼道:“容欽將軍,本小姐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哦?本將軍今日就是管了又如何。”
“你!”何時林洛如此不遂意,招呼身邊的家奴,“你們,給我打!”
“噌”的一聲,容欽將腰間佩劍拔出,環(huán)顧四周冷冷開口:“我不介意它再飲上你們幾個的血,盡管試試。”
寒氣森森透著銀光的利刃著實嚇住了刁奴,不敢再上前一步。
縱使林洛再氣憤,可她自知容欽不是她動的了的人,甚至她的父親兵部尚書都得對這位年輕有為的將軍禮讓三分。
她同容欽并無恩怨,單單是不愿意看到有人為那個搶離哥哥的女人出頭罷了。
既然威嚇不起作用,林洛轉而打算在楚憐身上做起文章。
“想必你也知道,里頭被你護著的心思全部在離王身上,離哥哥生來便是帝王貴胄,縱然你立功幾載也是比不上離哥哥半分的,她怎會留意你,省省吧。”
面對如此譏諷,容欽依舊面不改色,臨風而立:“她的抉擇是她的事,我會一直等到心歸屬于我的那天。”
這般風輕云淡油鹽不進的樣子全然不是林洛想看到的模樣,一怒之下動了歪心思,抬腳重重踢在馬匹背上,馬兒頓時受到驚嚇一躍而起,嘶吼著四處沖撞。
眼見馬蹄要踏上楚憐所在馬車,說時遲那時快容欽干凈利落的將佩劍扎進瘋了的馬兒身體里,挑著它摔向一旁空地,而后迅速拔出。
殷紅的血水順著劍身滴落,撲面而來的血腥氣息令人作嘔,偏持劍之人面容冷峻,似修羅般可怕。
林洛不過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平日里被尚書及其夫人寵的無法無天,幾時見過此種兇神惡煞的場面,當即嚇住雙腿顫顫巍巍險些坐地,半張嘴嗚咽不停然發(fā)不出聲音。
見懲罰已出效果,容欽不緊不慢自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拭凈劍上血珠放入劍鞘,帕子隨手丟棄于地。
“這次我點到為止,日后倘若再被我撞見你傷害憐兒,就別怪本將軍不顧尚書情面。”
言罷,徑直進到馬車里,吩咐車夫駕車,不再理會林洛失態(tài)。
車內(nèi)二人相對而坐,皆閉口不言目光躲閃,許久都是這樣靜謐的氛圍,青風不由得急了。
“小姐,容將軍……”
青風從頭至尾都看在眼里,不曉得自家小姐為何心悅離王,她總覺得容將軍才是小姐的良配,離王身份尊貴但從未在小姐遇難時出手相助。
這一聲打破了沉寂,兩人亦是覺察一陣尷尬。
楚憐嘆了口氣,容欽的心思對她這個已活過一世的人來說心知肚明,然則前世的愧意,枕邊人狠辣的背叛,致使她再不敢面對這份昭然若揭的情愫。
“阿憐,你當真無事?”
容欽抬手在楚憐眼前晃了晃,牽回楚憐飄遠的思緒。
“無事,不必擔心。你為何出現(xiàn)在此處?”
“自然是憂心于你,我從老師那兒聽說離王召你進宮,怕會出岔子或是他為難你,便快馬加鞭追上,誰知在這里遇見了。”
這話容欽說的小心翼翼,尤其是說到離王時特意觀察楚憐的表情變化,然面前人神色不變,他方才松了一口氣。
到底林洛最后的刺激還是對他產(chǎn)生了影響。
無意間一個抬眸,楚憐注意到地上滴了幾滴血跡,語氣中不禁多了幾分焦急:“哪里受傷了?”
猛然瞥見一只正瑟縮躲藏的手,頓時抬手去捉,容欽沒想到楚憐的動作,怔愣中被拿出。
手掌被布料隨意纏了幾下,緩緩揭開,一道蜿蜒的傷口從拇指的關節(jié)處蔓延至掌心,血水逃離開禁錮,慌不擇路爭相從傷口涌出。
楚憐眼中閃現(xiàn)痛意,許是放開揚鞭時不慎劃傷,急忙吩咐車夫尋個醫(yī)館。
“并無大礙,阿憐。”隨后在座椅下摸索一陣,掏出個精致雕花匣子,里頭一應俱全。
“戰(zhàn)場刀劍無眼,受傷更是家常便飯,索性隨身備下藥盒圖個方便。”容欽勾起暖暖的笑容輕飄飄的解答楚憐的疑惑,就像是在訴說他人故事那般平靜。
突然前世為自己擋劍的那幕再次劃過眼前,容欽的神情和現(xiàn)今一模一樣,不驚不懼,甚至還囑咐她要好好活著。
淚悄無聲息滑落臉龐,楚憐忙用帕子拭去,低垂下頭搶過匣子翻找。
她并不懂醫(yī)術也不識得一眾藥物的作用,幸而瓷瓶上都貼心做了標記。
笨拙的將止血散撒在傷口處,果真效果立竿見影,只不過手的主人卻因疼痛皺起了眉。
楚憐自然注意到異樣,可又不知所措。腦中憶起母親為自己上藥的場景,于是俯身低頭吹了吹,妄圖以此來緩解。
“還疼嗎?”
“不,不疼。”
平生還是首次有人這樣對待他,父親早亡母親隨之郁郁而終,仍是少年卻不得不扛起重任,廝殺五載血雨腥風,一個人疼痛早已習慣,不曾有誰關心過傷勢。楚丞相再如何對他施以援手,終歸是事業(yè)上的助益。
“日后切不可不顧自身安危,我……我們都會擔心的。”
丫丫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