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念忽地一怔,忙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男人很高,她幾乎只到他的肩部,離得這么近,她看清了男人的眼睛,甚至連男人齊長的眼睫毛都能一根根數清。
男人的眼睛銳利而深邃,似乎這樣的一雙眼睛可以看透很多東西,莫名的有一份威壓襲來。
林曉念不由得往后退了幾步,方才站定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并不認識你”
林曉念并不記得自己見過面前這個男人,她的記憶里并沒有這樣一個盡顯陽剛之氣的男人。
在林曉念的潛意識里,就連白祁言那樣的男人也沒有這樣的一股氣勢。
面前的人并未急著回答,僅僅是站在原地盯著她。
但哪怕他只是那樣一動不動地站著,林曉念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
等了許久,林曉念見男人并未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剛有幾分不耐。
察覺到她的不耐,面前的男人卻只是勾起薄唇,“呵!”的一聲冷笑。
林曉念方才明了,他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人有點記仇……
林曉念知道不可能從面前這個男人身上再探知什么了之后,便徑直從男人身旁側身而過,上了二樓。
無論她是否認識這個男人,現在都已經沒多大意義了,而且她對面前的人并沒有多少記憶。
顧溪笙并未再次阻攔,他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曉念離開的方向。
顧溪笙緩緩地勾起上唇淺淺一笑,喃喃自語:“林曉念,我回來了。”
再次往二樓看了一眼,顧溪笙轉身往院外走去。
他并不著急,他堅信,既然遇到了,那么很快他們會再次相遇。
林曉念,我們來日方長,再會。
…………
林曉念徑直朝二樓的書房走去。
她猜測這會兒白牧應當是在書房。林曉念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請進二字后,方才推開門進去。
林曉念一進門,便看見了白牧正坐在辦公椅上。
白牧雖已是中老年,但五官端正,輪廓分明,肩背挺直,眉目間有股英氣 很是剛毅的樣子。
早年的行軍經歷讓他習慣了當兵時的儀態,一時半會是改不了的,更何況白牧從未想過要去改變這些個習慣。
白牧示意林曉念坐在待客沙發上后,便開口道:“曉念,你怎么來了,這會兒不是應該在畫室授課嗎?是不是祁言那小子又欺負你了,快告訴爸,爸替你去收拾他!”
白牧的語氣雖然難掩退役軍人的硬氣 ,卻緩和而滿懷關切,這么多年,白牧就像她的親生父親一樣關心她。
最贊成她和白祁言婚事的人便是白牧,白牧自她出現開始,就一心要讓她當他們白家的兒媳婦。
白牧曾說過,如果她和白祁言能夠好好的,幸福美滿,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了無遺憾了。
可她現在卻要讓這個父親一樣的人主動提出解除她和白祁言的婚姻關系。 她林曉念是何等的殘忍。
林曉念滿含淚水,幾乎就要開口說:沒事。
但她躊躇不決了許久,終是決定提出離婚的事情。
因為三年了,她終是看開了,有些人有些東西不屬于自己的,是強求不來的,冥冥之中,命中自有定數,倘若硬是要強求,最后不過是一個傷人傷己的下場。
她提出離婚,既是放過白祁言,也是放過自己。
雖然不忍心,但是林曉念還是決定提出離婚 ,她緩了緩語氣終是道:“伯父,我想和祁言離婚…”
說出口的瞬間,林曉念深深地低下了頭 。
林曉念無法否認她自己其實是個膽小鬼,她并不敢看面前慈父一般的人,她怕她會看到他臉上失望透頂的表情…
脫口而出后,整個書房顯得更加安靜,窗前畫眉鳥的聲音倒是很清脆地貫徹著整個空曠的書房,顯得很冷清。
氣氛就這樣凝固下來,林曉念以為面前的人肯定是氣過頭了,再不可能原諒她,不禁抿嘴,欲要解釋,然而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開口,散了這個氣氛。
辦公桌方向傳來白牧有些蒼涼的聲音:“罷了,你和祁言兩個人結婚三年了,除了互相折磨,連我都能看出來你們并不幸福。
你們之所以沒有早點離婚不過是礙于我這老頭子的面子,罷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我已經管不了了。”
林曉念聞言卻是深深地一驚,她忙抬頭看向辦公桌方向,然而因為剛哭過,雙眼還模糊著,隱約間看到白牧筆直的肩背似乎有點彎曲,他整個人顯出一種悲涼而又滄桑的感覺。
林曉念抽噎了一下,欲開口,卻見那個人向她揮了揮手,意思是他要冷靜一下,讓她回去。
推開沉重的辦公門,坐上車后,林曉念仍有幾分恍惚。
她以為白牧不會同意她和白祁言離婚,因為當初最贊成她和白祁言結婚的人就是白牧。
然而,林曉念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如此順利,順利地讓她淚目與心酸。
因為她終究是傷害了那個父親一樣疼愛著她的人…
林曉念思及此,終是忍不住抽泣起來。
她在車里哭了幾分鐘,終是擦拭了眼淚,待語氣差不多恢復正常后。
林曉念緩緩拿出手包里的手機,撥打了那個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曾幾何時,她在深夜里輾轉反側,孤枕難眠,她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摸索過手機上邊 ,存的這個號碼。
迄今為止,她撥打這個號碼,這個號碼的主人接聽過的次數,她卻能一只手掌數過來。
白祁言,我們終是要結束了。
狠下心來,林曉念撥打了那個號碼,很容易的,那個號碼的主人接聽了。
手機的擴音器傳來白祁言涼薄而無情的聲音:“林曉念,你到底要干什么,早上不是去見過你了?你活的好好的,比這世上任何人活的都好。
現在又為何給我打電話,不知廉恥的女人,那番話聽在你耳朵里,也是若無其事的嗎!”
白祁言痛恨極了林曉念,無論他怎樣冷潮熱諷,這個女人都無動于衷,仿佛他的話早已不會在她心上再起任何的波瀾。
白祁言的話聽在林曉念心里就是穿心之劇毒,他在一次一次地毒穿她的心,一寸一寸地鞭笞她的心。
她不是木頭,不是寒冰,她也有心,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到無動于衷?
林曉念強忍住心痛,盡量緩和語氣開口道:“白祁言,我們離婚吧。”
林曉念的話,聽在白祁言的耳朵里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林曉念會主動提出要和他離婚?怕是又一個詭計吧!
白祁言冷笑回道:“林曉念,你以為你耍以退為進,欲擒故縱這種小把戲,我就會來看你,憐惜你?呵,不會!我警告你不要再耍任何的心機,否則后果自負!”
白祁言隨即狠狠地掐掉了電話,坐在沙發上冷冷輕笑:“林曉念,離婚?休想!”
如果不是林曉念,薛浩陽就不會死,林曉念她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薛浩陽死了,林曉念卻還這樣好好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蘇情雪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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