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安顯然是想起來之前死了的愛妾,許多事在家里由他做主沒錯,可若是走出家門,他這女兒隨意扯出一件事,都夠他喝一壺。
“行了,你即是同意,為父就不多說什么,只是你若是繼續如此鬧騰,為父也不會縱容你,就算是扯到陛下面前,你孝道一關就過不去。”
沈寧貞驟然抬眼,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沈定安,嘴角牽扯開,笑容張狂,“呵,父親盡管扯到陛下面前去,就是不知道你可否舍得這官帽,又是否能活著離開皇都城門。”
威脅一個不怕死的人,真是引人發笑,沈寧貞輕嘆一聲:“管好你的好女兒和小老婆,莫要再來我跟前狐假虎威,一身賤皮子,就算是穿上錦衣華服,她們也都是下9賤東西。”
此話刺中沈定安的心,他當初一介白衣,就是攀上了康順侯府,方能有如今的地位。
沈定安終是坐不住,猛然起身,怒目而視,舉手就要打她:“不可理喻,你這混賬是瘋了不成!”
“打下來,你那好女兒,怕是又要添上幾道傷,就是不知道這一次,她們能否挨得過明日!”沈寧貞往前一步,笑容依舊,睜著眼一眨不眨,想要從父親的眼里看到一絲一縷的不落忍。
沒有,什么都沒有,他眼里只有氣急敗壞,隱忍與躲避。
沈定安甩袖離去,心里想著,再忍一忍,這女兒終歸是要嫁出去的。
沈寧貞站在原處許久回不過神來,原以為心腸已經冷硬如刀,對父親是沒有任何一點兒的期待。
奈何到底是血肉之軀,傷人的話一句接一句,不過是想要求得一句:你到底怎么了?
“小姐,小姐?”秀瑩等上許久沒等到小姐出來,只能大著膽子進屋。
沈寧貞恍恍惚惚的偏頭,“秀瑩,不知為何,我有些難受。”
話音剛落,下一瞬毫無預兆的往后倒去,秀瑩尖叫一聲,撲了上去,堪堪抱著一起跌倒,護住沈寧貞的腦袋。
沈寧貞氣怒交加,又郁結于心,大悲大喜間,腥銹之氣翻涌而起,抑制不住的吐出一口血,眼前的一切緩緩的暗了下來。
她緊緊攥著秀瑩的袖子,不想就此閉上眼,醒來聽到噩耗的過往,她不想要再一次經歷。
秀瑩大聲哭喊的聲音,慢慢遠去,沈寧貞覺得自己就像是沉入了黑沉的湖中,四肢失去了掙扎的能力。
不知過去多久,意識再次清晰時,是蕓香與大夫的對話,她閉著眼許久,等人走了才睜開眼望著睡榻上的云巖白幔帳。
“身子虧損。”沈寧貞以往從未注意過自己的身體,記憶中母親的身體一直挺好,雖因父親寵妾無度的緣故,設立佛堂,不太理會后院事務。
想起暈過去前,胸口生悶,念及自己前世,亦是身體越來越差,稍微著涼就必然病的比旁人更久。
但她是足月生的孩子,又沒有什么病癥,怎么會虧損嚴重?
“蕓香。”
“奴婢在。”
沈寧貞伸出手,皙白秀凈的手撩起放下的幔帳,露出蒼白的病容:“準備一下,我出門一趟。”
蕓香面露遲疑,“小姐身子需仔細養著,不可見風。”
“你是自小與我一起長大的,我年紀輕輕不過是被氣了一朝,又是吐血又是暈倒,如此病歪歪的著實奇怪。”沈寧貞面色凝重。
蕓香頓住:“還掉湖里了。”
沈寧貞噎住,撩起眼皮注視著這心直口快的丫頭!
蕓香恭敬俯身退下:“奴婢這就去準備。”
倚蝶園,趙姨娘趴在榻上閉目休憩,聞言頓時睜開眼:“不是說吐血暈倒了么,怎么還出門?”
“不知……”下人支吾著。
趙姨娘覷了眼前的下人一眼,徒然發怒:“不知不會去盯著嗎!這都需要我一一囑咐,還要你們有何用!”
下人腦袋垂得更低了,小心翼翼道:“老爺交代了,大小姐同意了那件事,讓您近期莫要招惹大小姐,免得她出爾反爾,鬧出事來。”
趙姨娘先是頓住一下,面上轉瞬盈滿喜色,激動的就要起身,不小心牽扯到棍棒敲打的傷勢,倒吸一口涼氣,即便是如此,她臉上明媚的笑意依舊是不曾停止。
她忍了一下,依舊是沒忍住熬出頭的暢快,“行,既然如此,那就躲著她一些,你倒是帶來了個好消息,下去領賞。”
馬車出了沈府,沈寧貞確定后面無人跟隨,才道:“去凌香閣!”
前世她也是無意中得知,當時淳帝派人與凌香閣的人交涉,談話間泄露此處的奇異之處。
沉露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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