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正式進入了夏天。
沈家的屋外有片人工花園,里面有知了在鳴叫。從清晨到晚上,家里的傭人本來打算趕走,不知何故沈老卻突然制止了,聽家里的人說因為沈老年紀大了,最是不喜歡吵的。今年任它這樣沒完沒了,叫個不停,叫得人心煩氣燥的。
簡玉蝶用力的將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音,響徹整間房間。她不由分說的站起來,直接來到臨窗而立的程閱身邊來。程閱一直注視著窗外,窗外的天空萬里無云,陽光刺的人睜不開眼睛。不知道有什么看頭。
“你倒是沉得住氣。”一把將臨窗而立的人拉得面向自己。程閱無奈,只得看著眼前怒火中燒的簡玉蝶。“你別這樣說,我覺得挺好的。”
“好什么好呀,你現在反應越來越大,一天下來粒米不進。阿棠出差半個月了,既然還不回來。你這么下去,他也這樣。”
程閱覺得好笑。“他是我老公,你怎么比我還想他?”
這時還有心思開玩笑?
“你怪我嗎?”簡玉蝶試探的問。誰也沒有想到,在瑞士度假的歐本麗突然回國。回國就回國,還來了醫院。來了醫院不看自己的孫子,卻去看自己的妯娌。這是鬧得那出。
“怪什么?”程閱大睜睛睛,好奇。
“大伯母啊。”
一笑,程閱說:“她人很好,雍容華貴,還很漂亮。”
那天的事歐本麗嘴上什么都沒說,可是看程閱的眼神卻耐人尋味,看不明白。你說討厭,程閱的一日三餐,她可是非常的上心。園子里她種的那塊百合花田讓傭人全拔了,改種應季的黃瓜跟西瓜還有香瓜。雞蛋和雞、鴨,讓人特意去山里找別人自家養的買。豬肉跟牛肉全是進口的,每天傭人會從外面買回來很多,任她挑選。那怕這些上好的材料程閱一口不吃,或者吃了又吐出來,她都做得不厭其煩,樂在其中。
家里久的傭人說,比起當初她自己懷沈少時還用心。
你說她喜歡她吧,也不盡然。面上冷冷淡淡,說起話來愛理不理。就好比前幾天早上一件事,因為進入夏天了,沈家給各房都采購了空調被。屋里也就五個房間要,沈老跟歐本麗隨便拿了個簡單大氣的顏色。簡玉蝶去廳里的時間早,她拿了床淡黃色,還剩兩床。一床印小碎花的粉紅色,一床是印條紋的湖綠色。見程閱也出來了,立馬招手過來讓她拿了床粉紅色的。因為她年紀輕,膚色也好,這個很襯她。
結果不想,涂子曦神出鬼沒的出現了。說她也看上了這床,程閱是個息事寧人的人,所以并不爭。準備給了她去,不想簡玉蝶不答應了,說這是程閱看上的,非就不給涂子曦。一時,僵持不下。程閱想說算了,又怕簡玉蝶下不來臺。
一時為難之際,歐本麗出現了。她一句話,“程閱你一個下輩人,才來家里幾天就不安生?一床被子掙贏了很重要嗎?懂不懂什么叫尊老愛幼?盡在這里丟人現眼,回房里去,早飯不要出來吃了。”
所有人傻眼了。
歐本麗性格隨和,早年喪夫,為人是個很好說話的主,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歡她。誰都沒有想到,她會對程閱發難。她不是應該護著自己的兒媳嗎?現下,誰也看不懂了。
簡玉蝶也不好再說什么,將空調被丟給涂子曦。涂子曦順勢接過,轉頭看向低頭站在一旁,看不清神情的程閱。將被子遞給她:“今年訂被子的時候我特意跟方叔說要床紅色的,沒有想到你也看上了,你要喜歡就拿去吧。我一個長輩,也不是買不起一床被子,多大點事,拿著吧。”
看著被涂子曦進懷里的被子,程閱非常難堪,有點下不來臺。委屈跟眼淚一下就涌出了眼匡,紛紛落下,止也止不住。
自從懷孕后,人就容易多愁,說好的不哭。眼淚就是爭氣,程閱心里氣惱,怒已不爭。
一時,簡玉蝶也覺得自己下不來臺,僵在原地。站得遠一點的歐本麗面色本靜,看不出喜怒。
屋子里好是尷尬,傭人們大氣不喘的僵在各個角落里不發聲。
清晨的陽光明晃晃的照進這間異常寬大的大廳里。
“你哭什么,別哭,我可不敢欺負你。我很怕你家阿棠的,聽話,別哭了。”涂子曦抹掉程閱頰邊的淚,笑著討笑她。程閱臉一紅,很是尷尬。
“沒有關系,我拿湖水綠的吧。其他湖水綠也很好,綠色——生命的顏色。”說著,拿起湖水綠,將手中的粉紅放下。“我就這個吧。”
“真是個善良的姑娘,你既然不要,我也不推詞了。不過就被子一床,也不是什么大事,傷了家里的和氣可不好。”涂子曦無所謂的慷慨樣子,很是迷人。程閱一笑,看了眼歐本麗,便轉身回自己屋去了。
這接連幾天,沒有她發話,傭人都是把她的吃食送進房里來。今天也是如此,簡玉蝶看著放在桌上一動不動的飯菜,蹙眉道:“你不會早上又沒有吃吧?”
她吃驚,不可置信的表情異常夸張。本意是為了逗程閱笑,程閱頭暈眼花,什么也不想吃。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根本沒有精神笑。
“你一直呆屋里不出去不行,等下午沒有什么太陽,你到園子里去走動一下。”
園子里走動下?
程閱想的是這個沈家外的天空。
工作沒有辭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弗來克也沒有找自己。就算要找應該也找不到吧,手機不知是不是掉了,怎么也打不到。父親沒有阿姨的同意,也不敢隨便找自己。時日久了,他也對自己可有可無。
程禮陳。
她這么久沒有看到自己,會找嗎?肯定急瘋了吧。
“你帶手機了嗎?”
簡玉蝶看著抻到自己眼前來的手,驚訝的抬頭看著她,不可置信的問:“你不知道沈家手機是打不出去的嗎?”
打不出去?
眉頭一跳,程閱是沒有明白過來。
“沈家屏蔽了信號,每屋一部電話跟一臺電腦。想打電話就坐機,而且還具備錄音功能。你敢打嗎?”
這么變態啊?
看著程閱茫然的表情,簡玉蝶蹙著眉問:“阿棠出差半個月,他都沒有聯系你嗎?”
沒有。
但程閱只是笑,并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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