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浮陽的雷雨季。
滾滾雷聲響了一陣后,幾顆豆大的雨點在前,傾盆大雨瓢潑在后,短短幾秒鐘時間,整座半夢半醒的城市都被“嘩嘩嘩”的大雨聲覆蓋。
但這些都影響不到平穩(wěn)行駛在車流中的一輛白色S級AMG奔馳。
雨刷左右不停刮開車玻璃上的雨水,惡劣天氣造成了堵車狀況,車道上汽車尾燈此起彼伏的亮,不過大奔司機技術非常好,每次啟停平穩(wěn)流暢,沒有讓坐后座的老板察覺半點不適。
車后座,是一個被擋板隔出的靜謐空間。
沒有風雨交加的聲音,有的只是明亮光線下,那經由節(jié)骨分明的修長手指落在鍵盤上發(fā)出的清脆敲擊聲。
盡管后座坐著兩個人。
正在處理公務的男人擁有絕對英俊的五官,他的面部輪廓線條剛毅而棱立,眉如峻峰,唇如薄刃,金屬無框眼鏡下,是一雙能輕易洞穿人心的深邃眼眸。
然而,最吸引人注意的還不是這副出眾的皮囊,是那一身久居上位者的強大氣勢。
薄涼淵。
一個浮陽城人如雷貫耳的名字,他是薄氏集團首席執(zhí)官,他才而立之年就已經身價百億,他更是福布斯華人富豪榜前三中最年輕的一位……
他是傳奇,江湖里到處都流傳著他各種傳說,其中有一個就是——他不近女色,卻有一個兒子。
也就是說市值千億的薄氏早早有了一個太子爺!!
太子爺這會兒正坐在兒童安全座椅上,他看著車簾半開的窗外,漂亮精致、白皙如瓷的小臉默然,不擁有任何表情。
前面又堵車了,大奔緩緩停下。
暴雨如瀑。
車窗模糊不清,可那鴉羽般的睫毛卻突然動了一下,冷漠的表情出現裂縫,他往窗戶貼了些過去,“蕭蕭。”
車內鍵盤敲擊的聲音驟然一頓,本來在回郵件的薄涼淵微訝的側過頭,“什么?”
他叫:“千席。”
千席正專注的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她穿著漂亮的黃裙子,收起了雨傘,跟在其他人身后一起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專屬車道并不擁堵,乘客上下車完畢后,很快啟動,先一步駛離。
直到看不見車子,千席垂下了眼,過了片刻,又轉頭看向身旁的爸爸。
他的小臉上照舊面無表情,但薄涼淵從那黑潤的眼里看出一分無悲無喜的回應,是在等他說話。
對視了須臾,薄涼淵確定是自己聽錯,他不甚熟練的緩和下臉色,抬手碰碰他頭頂,“到奶奶那要聽話,爸爸過兩天去接你。”
幾秒種后,小扇子似得睫毛動了動,算作應答,然后千席別開頭,躲掉了他的觸碰。
薄涼淵早已經習慣他這種疏離,也收回手,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
——
云銷雨霽。
育才高中門口,烏泱泱的百來號人正往外走。
“妮妮,我面試完了……”
那頭驚訝,“啊?你沒過?”
蕭晨:“呸呸呸,我說的‘完了’是‘結束了’的意思!”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面試沒過。”
蕭晨:“……”
“那你什么時候知道過沒過?”
蕭晨捂額:“三天后……”
蕭晨好!無!力啊!
她本來在臺上說課答辯試講的時候一點都不緊張的,剛剛出校門,左右人都在說緊張,怕發(fā)揮不夠好,有的還哭了,搞得她也有點被感染,就想著打電話給好友,聊一聊緩解下情緒。
結果倒好,對方說了三句話,每一句話都帶“沒過”!
蕭晨覺得自己可以不用緊張了,也不用等面試成績出來了,回賓館收拾收拾行李直接回家還能省幾天房費……
蕭晨回到賓館,但沒收拾行李回家。
雖然出門大暴雨、匆忙間上錯公交以及上了車還被擠下來等等出師不利,外加好友句句不離“沒過”的烏鴉嘴,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劇毒無解的詛咒!
但她,也想為自己早上面試沒遲到的那百分之零點一運氣再堅持一下……
大不了街頭賣藝賺三天房費。
想開了,連著幾天看教材寫教案沒睡好覺的蕭晨就不緊張了,抱著枕頭在床上一倒,昏天暗地的睡到了華燈初上。
還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喂,你好……”蕭晨迷迷糊糊的接通手機,聽到那邊禮貌的把事說完,她清醒到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今晚嗎?哪里見面?”
晚上有點涼,洗漱好的蕭晨多穿了件小外套。
等她趕到市中心那家叫WE的酒吧,已經是一個小時后。
就像是一尾小魚誤闖了深海,震耳欲聾的DJ,群魔亂舞的舞池,讓人頭暈目眩的燈光和烏煙瘴氣的氣味,都讓蕭晨膽戰(zhàn)心驚。
“蕭晨,蕭晨!”
東躲西讓的蕭晨遠遠聽到有人叫她,連忙伸了脖子四下找,然而周圍太吵,光線也不好,怎么都看不到喊她的人在哪。
突然有人用力的拽了她一把,一張肥頭大耳紅光滿面的臉湊過來,滿嘴酒氣,“小妹妹嘿嘿嘿嘿……”
蕭晨嚇的魂都要從嗓子眼里冒出來了!忙抽回手,慌張的往人少的地方跑。
等角落音樂聲小了點,她才拿出手機要打電話。
“蕭晨!”
“啊!”驚魂未定的蕭晨冷不丁又被嚇一跳,手機都差點甩出去,轉頭才看到是今天一起面試的女生,抽簽順位就在她前一號,好像叫陳瀟瀟,她這才輕舒了口氣。
“你膽子也太小了吧。”陳瀟瀟笑,拉了她一下,“來來來,就等你了。”
蕭晨就跟她熟一點,忍不住好奇的問:“不是說面試成績三天后才出嗎,怎么今晚就能知道了?”
“因為有關系唄~”
他們那桌坐了七八號人,男女人數對半,看到蕭晨被人推了來,七嘴八舌的起哄,說她來的太慢了要罰酒,有人直接就拿了酒杯到她面前。
蕭晨一臉為難的抬手推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啤酒算什么酒,不是跟開水差不多嘛!”勸酒的是個年輕男人,笑得吊兒郎當,一邊想喂她喝酒,一邊還伸手想摟她。
蕭晨察覺他的意圖,立刻縮了下肩膀躲開,拿過面前的酒杯,說了聲謝謝就快步走去和陳瀟瀟坐一起。
她忙低聲問陳瀟瀟剛剛沒問完的,“你剛剛說有關系,什么關系啊?”
陳瀟瀟指了指那個沒勸蕭晨喝酒成功的男人,也壓低了聲音,“那個人姓孫,今天省里來的那位重要考官也姓孫,你說是什么關系?”
蕭晨沒明白,“姓孫……”
不是很正常嗎?
陳瀟瀟看了她一眼,干脆直接說:“這人叫孫路仁,副局孫敬是他叔叔,他對你很感興趣,只要你今晚把他伺候好了,三天后你的名次就穩(wěn)了。現在知道了嗎?”
蕭晨愣住,怔怔的看向她。
可陳瀟瀟卻完全不覺得自己向蕭晨說了什么驚世駭俗的話,說完后,照常和身旁的人碰杯說笑,而其他人,也都圍著那個孫陸仁聊天敬酒。
蕭晨坐不下去了。
她覺得荒唐、不敢置信,還有點害怕。
想了想,蕭晨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就站起身,但下一刻,就被大步而來的男人用力壓住了肩膀!
她被迫跌回沙發(fā)里。
“晨晨要去哪里?”男人湊得特別近。
煙味酒味,還有一言難盡的口臭,讓蕭晨渾身僵硬,但一想到這人的企圖,她更覺得頭皮發(fā)麻,像是肩上趴了條蛇,冰涼,滑膩,惡心!
“我……”蕭晨嗓子有點干,“上個洗手間。”
“正好,我也想去。”孫路仁不懷好意的笑,“我們一起去吧,晨晨。”
朝華惜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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