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皺著眉頭遠去的樣子,久久地在董特助的腦海里回放。
董正聲嘖嘖兩聲,順帶著還感慨了下這個投懷送抱的女人手段不錯。居然萬中無一地裝柔弱后成功被薛少抱在了懷里,看來以后他家大BOSS身邊要多個女人也說不定。
不過念了兩遍蘇哲笙的名字,覺得有些熟悉的董正聲,忽然反應過來似的哎呀了一聲。
“這個女人,不就是BOSS之前讓我告訴劉冠棟,可以隨便對付的那個女人。”
難道說……BOSS遲到的中二病終于犯了嗎,也學會了對人家有好感就可勁地欺負對方?
得到了這么一個結論的董特助,終于在風中徹底凌亂了。
于此同時,被揣測成有心計的女人的蘇哲笙,卻是真的病的不輕。
昏昏沉沉之間,她腦海里的往事卻如同塵封的畫卷般再次被打開。
她再次憶起了那個八年了她都無法忘記的男人,而不是一打開搜索引擎進行名字搜索之后,被冠以無數榮譽頭銜的薛和昭。
蘇哲笙隱約記得那大概是八年前她高中剛畢業那會,剛滿十六周歲的門檻讓她躊躇滿志于不再是個童工的自己,終于可以在空閑的時間賺足學費跟生活費。
她先跟一直資助自己的福利組織,要到了那個從未出現在她面前的資助者的簡單資料,包括名字,卡號以及電話號碼。
接著的她并沒有貿貿然去聯系對方,而是經過比較順利地找到了一個月薪高達四千的暑期工作,具體內容是在一家高級日料店里做服務生。
太過可愛的和服以及木屐,是她最初所需要面對的困難。
接著就是每天需要長時間跪坐在榻榻米上,低眉順眼地為顧客們將食物擺好,并在有需要的時候進行介紹以及……夾菜。
形形色色的有錢人,在這里人均消費一千多是那時的蘇哲笙不敢想象的事情。
但只做了一個月就因為客人越來越過火的騷擾,有些猶豫是否離開的蘇哲笙,最后下決心離開卻是因為這么一對佳人。
男的溫柔而且帥氣,女的美麗但卻驕傲。
他們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但跟她相比已經徹底褪去了青澀。用餐的前半段兩個人沉默著不說話,安靜得只剩下她越來越尷尬的菜品介紹。
“薛和昭,我準備出國了。”或許醞釀得足夠充足了,女人叫出了一個讓蘇哲笙差點打翻手中日式醬湯的名字。
不過想來資助人應該不會這么年輕的她,稍稍松了口氣,同時就著跪坐的姿勢把頭低到不能再低的位置以示恭敬。
她不想偷聽兩個人的隱私,但是在客人主動提出前,她是不能離場的。
男人似乎停頓了許久,冷冷的聲音這才傳來,同時帶著些許仔細去聽才讀得懂的懇求。
“妍曦,從小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理想伴侶。家族里現在并不安穩,所以我無法陪你出去。也并不自信分居兩地的我們不會發生任何變數,所以你能不能再考慮看看……留下來陪我。”
他應該真的很不習慣說這么感性的話,擲地有聲卻又帶著些許赧顏。
那時的蘇哲笙甚至覺得如果相愛的話,沒有女人能夠拒絕這個男人的請求的。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叫做妍曦的女人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和昭,你應該懂我的。只有出國,我才能跟我虔誠愛著的設計繼續走下去,國內的東西實在太耽誤我。”
這次,男人沉默了更久,“好的,我理解了。”
他放下了一疊買單的錢,然后沒再糾纏徑直離開了。
蘇哲笙依舊伏身在那里,但已經快被尷尬徹底淹沒了。她只聽得半響后的女人冷笑一聲,然后一只冰冷細膩的手掐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蛋提了起來。
“你長得很美。”女人輕輕嘆息了一聲,直說得蘇哲笙汗毛直立卻不敢接話。
“可是這又有什么呢?”女人似乎有些情緒得不到發泄,那張臉龐甚至微微扭曲了起來,“剛剛這個男人愛的是我,而我也相信只要有我在,他就永遠都不能再愛上別人。”
說到這里的她似乎說服了自己,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后,卻甜甜地笑著打翻了那鍋依舊滾燙的日式醬湯,直接對著她的手臂狠狠地澆了下來。
“不要怕,”在蘇哲笙冷汗直冒,匆忙向后躲避之間,只看見女人又掏出了一沓現金。
“你們這種低賤的女人不就要錢嗎,我這里有一萬足夠你的醫療費了吧。”
“我實在不喜歡你看我男朋友的眼神,但是就算我告訴你他的電話號碼,你配打給他甚至跟他吃一頓飯的嗎?”
說到這里的她似乎開心極了,甚至還把一串蘇哲笙已經背的滾瓜爛熟的電話號碼,一字一頓地念了一遍,“號碼就在這里,但是你配嗎?”
噩夢一直回放到這里為止,但燒到了近四十度的蘇哲笙卻怎么也清醒不過來,甚至一度出現了輕微抽搐的癥狀。
她死死地抓住自己的一只胳膊,嗚咽的聲音像是受傷的可憐小獸,明明那里除了一小片快要徹底褪去的燙傷痕跡外什么都沒有。
薛和昭自抱她進了醫院后,臉色就一直很臭。不過作為醫院里有登記在冊的最高級別VIP,即使醫生護士們對他有再大的意見依舊敢怒而不敢言。
“患者應該是由感冒引發的發燒,加上勞累以及精神壓力一下子才飆升到這么高的溫度,不過高溫持續太久也是有一定危險性的,建議進行持續的物理降溫。”
薛和昭可沒有服侍人的經驗,加上他們現在的關系,讓他毫不猶豫地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女護工。
從九點多一直熬到了十一點多,整整兩個小時后,蘇哲笙明明發燒卻相當蒼白的臉龐終于有了些許血色,順帶著呼吸也漸漸變得平穩起來,燒終于退了。
薛和昭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許不悅。先不說劉冠棟動用關系的手段有多難看,蘇哲笙才一個晚上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也讓他有些服氣。
好在現在體溫終于下來了,他也可以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等以后有機會再督促她鍛煉……
莫名想到這里的薛和昭眉頭猛地一皺,伸手拿出一張寫著自己私人號碼的名片往護工手里一塞,示意這個病人還有什么問題可以找他,就再也沒回頭地徹底離開。
剛剛關于以后什么的胡思亂想,就當他腦子稍稍抽了一會吧。
于是當十二點半,蘇哲笙疲憊地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見一個正對著她玩手機的女護工,并在半響后對上了對方從隨意再到驚喜的表情。
“你終于醒了,都燒到了四十度好幾個小時,應該沒有什么特別不舒服的地方吧?我現在就幫你去叫醫生!”
蘇哲笙感謝地笑笑,但心底依舊有一股失落,在叫囂著她在隱約中出現的錯覺:好像那個男人真的照顧了她許久許久……
蘇哲笙的腦袋依舊暈暈的,不過好在檢查結果是喜人的,通過靜養以及一段時間的清淡飲食就能恢復健康,但是建議今天還是留院觀察一下,等到明天沒有再次發燒就可以辦理出院。
無奈的蘇哲笙只能懇請數學組的另外一個老師,幫她替一下下午以及明天的課程,在之后就是周末也可以讓她稍稍松一口氣。
可做完了這一切的她乍一抬頭,卻被站在一旁激動地望著自己的女護工嚇了一跳。
這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臉夢幻,似乎還沉浸某種發幻想中無法自拔。
“你的男朋友真的太帥了,如果我再小個十歲一定倒追他。而且他對你挺好的,一直陪了你兩個多小時直到退燒。吶,這是他給我的號碼讓我反饋情況用的,既然你沒有再出現什么不好的癥狀還是物歸原主吧。”
蘇哲笙一愣,繼而就那么直直地對上了這串熟悉的,她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忘卻的數字。
向水之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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