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千金閣內(nèi)。
“璃兒…”
臥在楠木床上,洛琬璃在夢中只覺得耳畔有父親的呼喚,可她努力追上去,怎么找不到父親。
猛地驚醒,背脊已經(jīng)被汗水淋得濕透,本就被重病摧殘的身體此時(shí)更是軟綿無力,溫婉可人的臉龐上,籠罩著淡淡的擔(dān)憂。
此時(shí),金絲木楠床懸掛著的珠簾透過兩個(gè)人影,在低聲交談著。
“世子妃怎么一直在喊,她不會知道自己家被滿門抄斬了吧。”
“哼,洛家通敵叛國,我才不信她這個(gè)做女兒的會清清白白,要不是我們世子爺庇護(hù),她今日也該被拖上刑場的。”
兩人都沒發(fā)現(xiàn)洛琬璃醒了,越來越起勁,原本他們就不把這個(gè)半截身子踏入棺材的世子妃放眼里,如今洛家出事更是肆無忌憚了。
“放肆,爾等賤婢膽敢污蔑我洛家,我定饒不了你們!”洛琬璃情緒激動,連帶著咳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尤為狼狽。
珠簾掀開,那幾個(gè)丫鬟絲毫沒有要去給她順氣的意思,眼底滿是譏諷輕蔑:“世子妃,您這天天纏綿病榻自是不知道外頭的事,可你引以為傲的洛家如今確實(shí)倒臺了,通敵叛國,天下人都唾棄著呢,您這罪臣之女,就別在此叫囂了吧。”
“我們洛家世代為官,歷來皆是赤膽忠心,我父親與兄長更是為大周竭誠盡節(jié),忠心耿耿,怎可能通敵叛國,你們休要胡說!”洛琬璃憤然吼道。
丫鬟們都掩唇笑開了,譏誚意味彌漫在屋中。
洛琬璃心底慌了,恨不得起來撕爛這些人的嘴,她洛家怎么可能通敵叛國…
“姐姐可是醒了,屋中倒是難得的熱鬧呢!”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來人是洛琬璃的堂妹,洛敏水。精致絕美,卻帶著一股子尖酸刻薄的味道,瘦弱的身板像寒冬的荊刺。
洛琬璃眼底涌起一絲希望的光,急不可耐的抓住洛敏水的裙子,近乎卑微的想要得到答案道:“她們是在騙我的對吧,洛家不會有事的,我們洛家怎么可能通敵叛國。”
洛敏水居高臨下的看著洛琬璃,精致絕美的臉上慢慢浮起嫌惡,看著那被汗水濕透的手抓著她新到的華服,冷然將她一把打開。
“洛家是沒事。”她笑盈盈的。
洛琬璃雖被這突然的推開嚇了一跳,但聽到這話也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
可還沒緩過神來,洛敏水又用極其涼薄的口吻吐出了誅心之詞:“不過你的父親,還有大哥哥,可就不好了。”
“人頭落地,血濺刑場,嘖嘖嘖。”她幽幽的扇著團(tuán)扇,嘆氣道,“曾經(jīng)多么威風(fēng)凜凜,顯赫尊貴,如今落了個(gè)尸首分離的下場,真是悲哀。”
她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讓洛琬璃僵在原地,渾身冰冷徹骨。
爹爹死了?
她淚水涌起,瞪著憤然的目光看著洛敏水那精致臉上的笑道:“洛敏水,你我同族,洛家有難,你為何笑的出來,你的心被狗吃了嗎!”
“因?yàn)橥〝撑褔牟皇俏腋赣H,我何苦掉眼淚?”洛敏水笑盈盈,“更何況洛家可沒倒臺,我父親大義滅親,提交了你爹爹通敵叛國最有力的證據(jù),保住了洛家。”
此話一出,洛琬璃當(dāng)即明白過來。
她攥緊了拳頭,悲憤交加,咬牙切齒的嘶吼道:“洛敏水,我們一家待你不薄,待你爹爹更是仁義至盡!”
“你們居然做出這種事情,禽獸不如,喪盡天良,你們都會下地獄的。”
話落,洛敏水一把掐住了洛琬璃的脖頸,附身輕聲道:“我下地獄?我看你真是在做夢,我洛琬璃如今是正兒八經(jīng)的國公之女,而且我馬上就要取代你的正妃之位。”
“而你,才是要下地獄去和你那一家團(tuán)聚才是。”她譏諷,看著洛琬璃掙扎痛苦的模樣,心底暢快無比。
不過,她才不會臟了她的手。
她一把推開洛琬璃,眸光幽深譏誚:“下了地獄,你母親和弟弟一定會恨你,恨你沒有替他們報(bào)仇,反而還和仇人做了掏心窩子的姐妹,你說好不好笑。”
洛琬璃徹底呆住了,幾年前她貪玩出府,回來之時(shí)母親與弟弟就被燒死在了院子里,當(dāng)時(shí)說是婆子不小心走水,但她總覺得蹊蹺。
可怎么也沒想到,下手之人居然會是洛敏水一家。
懊悔的悲憤涌上心頭,氣急攻心,她魚目混珠,竟視仇人做親姐妹!
“世子爺絕對不會讓你這種毒婦做正妃的!”
洛敏水冷笑,看她如看螻蟻一般輕蔑:“你恐怕不知道世子待我何等情深吧,若非為了我臟了水殺你的濤兒呢?”
濤兒乃是她的孩子。
她早產(chǎn)生下,不過十天,突然就去世了。
世子陳錦臨告訴她,都是因?yàn)樵绠a(chǎn)兒的關(guān)系,沒有撐住這才早夭了。
為此她悲痛欲絕,自責(zé)難忍,這也使得后來她日漸消沉,身上的病越發(fā)嚴(yán)重。
“不可能!你這毒婦定是想挑撥我與世子,我斷然不會著了你的道。”
“錦臨待我溫柔赤誠,怎么可能會害濤兒。”
此時(shí),門外正好響起陳錦臨的聲音:“敏敏,知道你顧念姐妹情意,但為了不讓她拖累我們陳家和你父親,快些處決了吧。”
冰冷的話語讓洛琬璃害怕,可她依舊無法相信的喊道:“錦臨,我父親是被冤枉的,是洛敏水這個(gè)毒婦與她父親陷害的,你要為我們洛家平反冤屈啊!”
門被打開,洛琬璃眼底露出了一絲希望的光亮。
那個(gè)男人相貌堂堂劍眉星目,王侯之象。
他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可是此時(shí)卻一把扶住了洛敏水,柔聲道:“你還懷了孩子,聽這賤婦污言穢語,驚了孩子怎么辦。”
“沒關(guān)系的,姐姐也是可憐人,我實(shí)在不忍心,想和她多說說話。”洛敏水臉上的惡毒此時(shí)全不見了,一派溫柔乖順,與曾經(jīng)跟在洛琬璃身邊那個(gè)堂妹一般。
“世子,你別被她騙了,她殺了我母親還有弟弟,還有我們的孩子!”
陳錦臨眸光冰冷,嗤聲道:“我們的孩子,你這恬不知恥的蕩婦不會真以為那晚與你茍合之人是本世子吧。”
“快些動手,看得心煩。”
洛敏水乖順的點(diǎn)頭,對著婆子使了一個(gè)眼神,婆子立刻拿起粗麻繩一把勒住了洛琬璃脖頸。
“這樣,我們就可以說她是畏罪自盡了。”
“敏敏當(dāng)真聰明。”
洛琬璃本就體弱,掙扎不得,瞪大憤恨的眼一字一句。
“我洛琬璃發(fā)誓,若有來生,必要你們血債血償。”
卡哇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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