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上，鮫人少女上半身浮在水面上，亮藍色的魚尾若隱若現。

鮫人少女游遠去，章閆想追。

可他忘記了自己不會水，跌進水中掙扎個不停。

“少爺？少爺？”

“少爺！”

章閆猛然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而且他并非跌入水中，而是從床上摔到了床下。

“少爺，快起來。”小廝要扶著章閆坐到床上。

可章閆卻推開他，豪氣萬丈道：“筆墨伺候，我要為林姑娘重新開一冊！”

小廝：“……”

章閆奮筆疾墨，小半日的功夫就憑借自己的想象力再加工，畫了七八張圖，都是以鮫人少女為主題，都是一筆呵成。

而且，這八張圖上鮫人少女穿的衣服都是不同的。

完工后他整理好畫稿，交代小廝：“派人將畫稿送去京城，裝訂成冊，放在琳瑯閣里展覽，冊中的新衣也按照規制做出來，只展覽不出售。”

“那原定新衣宣傳冊的封面？”小廝問道。

章閆笑意茂然，“這其中哪張圖不能當封面？”

整理整理衣襟，章閆走出了房間，林姑娘是他的繆斯女神，為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的創造靈感，他得投桃報李。

林姑娘交代他辦的事情，也是時候兌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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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楹照例在西街買山貨。

這次她的商品里加入了曬好的雞毛，毛色亮麗。

最后被一位老太太花一兩銀子買走了，老太太道：“上回的雞毛撣子打兒子打斷了，這些雞毛用來做個新的雞毛撣子正好。”

她準備收攤的時候，眼前籠下來陰影。

林花楹頭也不抬，“收攤了。”

“丫頭，你不認得老夫了？”

林花楹抬頭，又低頭：“不認得。”

老爺子：“……”

“唉，上次老夫在街上犯病，幸得一位小姑娘相救，今日遇見，老夫本想請她吃頓飯，重金酬謝，可沒想到居然認錯人了，看來，老夫是沒有機會好好感謝那位恩人了。”

林花楹一本正經，“您的心梗好些了嗎？我再給您開點藥？”

老爺子哼笑，“現在承認了？”

“那家酒樓的飯菜好吃。”林花楹指了指對面的酒樓，擺攤的時候她就聞到香味了。

“就是聞著香罷了，你跟老夫來，老夫帶你去嘗真正的美味。”提起好吃的，老爺子眉飛色舞。

他帶著林花楹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家街攤子邊上。

攤子邊上就只有兩張桌子，一張坐了人。

“來一只窯雞，要香要辣。再來一個大蝦燉排骨，鍋包肉也整上。”

林花楹：“……”

心梗患者的忌諱，老爺子算是全都犯了個遍。

“您覺著自己還有幾年活頭？”林花楹想了想，問道。

老爺子抱著酒壺道：“能活幾年活幾年，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才是正道。”

話不投機半句多。

林花楹拿起背簍離開，老爺子也沒攔著，自己一個人喝悶酒。

打攤主身邊過的時候，攤主嘆了一聲，“姑娘，老爺子心里苦啊。”

“他有個視如親子的愛徒，年紀輕輕就死了，老爺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生念也隨著那愛徒去了。”

林花楹繼續往外走，走了幾步又繞回來。

“可否借鍋灶一用？”

老爺子等了許久，沒等來自己的窯雞、燉排骨跟鍋包肉，反而只等來一盤蘿卜絲炒肉跟一碗蟹蝦粥。

“那姑娘走前把您點的菜全退了，給你做了個魚香肉絲，還有這一碗熱粥。”攤主笑瞇瞇的，哪怕老爺子暴跳如雷，也不怕，“那姑娘威脅我啊，不能再給您上別的菜。我這小本買賣的，最怕別人威脅了。”

老爺子：“%*……#”你一點都不像是被威脅的樣子！

走這一趟不能白走。

老爺子罵完人后還是拿起筷子叨了一嘴魚香肉絲，咀嚼著眼睛都亮了幾分。

魚香肉絲里一點魚都看不到，可還真有魚味！

香噴得很！

老爺子又試了一口蟹蝦粥，而后端起碗就沒放下過。

吃得肚子滾圓，老爺子舒服的喟嘆一聲。

原來不止重油重鹽才有滋味，清粥小菜做得好了，也是難得的美食。

老爺子扶著肚子起身時，攤主笑問：“還想吃雞吃排骨嗎？”

“不了，這次考試里有個好苗子，我得多活幾年，得把他教出個模樣來。”

攤主將抹布搭在肩上，笑看老爺子離開。

從前老爺子眼里沒有光啊，可這次他眼中終是透出點光亮來了。

林花楹這次回村，沒再村口見到蕭蘊。

她腳步一頓，又如常回家。

院門沒有關，林花楹遠遠就瞧見蕭蘊壟了五列地，還給每列地最前邊豎了木牌子。

許是蹲了太久，蕭蘊起身時一個踉蹌。

林花楹上前將人扶住，“怎么不等我回來一起弄？”

“正好閑著。”蕭蘊道，“你想種不同的菜，單買種子不劃算，我與劉五妹說好了，讓她待會送些菜種子過來。”

林花楹點點頭，“這些木牌有什么用？”

“一列種一種菜，到時候貼上名字。”蕭蘊神色平靜。

林花楹卻有點想笑。

蕭蘊與她不同，稍稍有點潔癖，什么都愛干凈，什么都愛整齊。

種菜，也極其富有他的個人風格。

“去歇一會，我做好飯喊你。”林花楹繞著新鮮出爐的菜地走了一圈，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野獸一般，隨即才去做飯。

前兩日輪盤抽獎抽一大塊精牛肉，林花楹分了一半給母老虎，剩下一半就在家放著。

抽獎輪盤出品，必然是精品。

哪怕是大暑天，精牛肉還是很新鮮。

林花楹切了一塊做涼拌牛肉，又煮了個青菜瘦肉湯。

吃完晚飯后，兩人沒等到劉五妹過來，林花楹頻頻看向院門口。

“我過去問問。”蕭蘊道。

林花楹想了想，“我過去看看。”入夜了，蕭蘊去劉五妹家不合適。叫有心人看見了，閑話少不了。

她用發帶將洗好晾干的頭發束成馬尾，往劉五妹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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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五妹家中有不少種類的菜種子，她撿了七八樣種子用油紙抱起來，正準備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