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心懷愧疚的面對你。”最后一個字落音,陸墨猛然閉上嘴,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背影愣了一下,一股濃重的落寞感爬上他的心頭,沒有轉身直接對連清淺說,“在你傷好之前,你住在這里,需要什么跟王嫂說,她會替你置辦好的。”話語畢,他渾身疲憊的抬腳上樓,全程沒看連清淺一眼。
這時,廚房里冒出一個腦袋來,沖著門口的連清淺招呼道:“夫人趕緊進來,我給你煲了玉米排骨湯,對夫人的傷口有很好的效果,中午就能喝上了。”
這個王嫂是他剛才在車上讓助理找來的,陸墨沒料到王嫂效率這么高,現在就已經到了公寓里,寡淡的瞥了眼王嫂,走進了浴室。
他打開微微顫抖的手掌,麻木的已經感覺不到神經傳來的酸痛了,胳膊上成片的紅印子,潤著一片汗水的濕漉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這是他一意孤行要對她好,她完全是不屑一顧的。
他脫下被汗水濕透的白襯衫,徑直走向淋浴,冰冷的水流打在他的身上,澆滅了他昂揚的熱情。按壓洗發露在掌心,搓著頭發倒騰出一頭的泡沫,一仰頭走進水流之中,成堆的泡沫順著他的線條往下落,給他多了絲孤獨的紛擾。
就像是連清淺喜歡梨,他卻固執的給了她自己最愛的蘋果,還以為這是傾其所有的深愛,可在連清淺眼中卻什么都不是。
他的眼底浮起了一股熱氣,混著淋浴的噴水,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水,這么多年了,他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形同陌路,有時候也挺好的,至少還能在暗處偷偷的幫助她,不讓她知道。
洗完澡后換了一身干凈的黑色西裝,下樓后用余光瞥了眼安靜坐在吧臺上喝玉米排骨湯的連清淺,眼底閃過快到不可見的柔情,步伐沒有絲毫猶豫的朝著門口走去。
剛聽到陸墨腳步聲,給他也盛了一碗湯的王嫂見他似乎不打算留下來吃飯,張口問了句:“陸先生,你不留下來吃飯嗎?”
陸墨輕描淡寫的‘恩’了一聲后,打開門,似是想起來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他的那張門禁卡放在玄關處,這才出了門。
王嫂望著緊閉了的愣了一會兒,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低頭看著她燉了滿滿一鍋的玉米排骨湯,要浪費了。
連清淺察覺到王嫂的遺憾,趕忙塞了一口湯到嘴里,心滿意足的瞇著眼沖王嫂嬌憨的笑,“這湯好好喝,王嫂我要喝兩碗!你可別舍不得啊!”
仍在失落中的王嫂聞聲愣了一下,旋即開懷的連聲道好,立馬盛了一碗又給連清淺遞過來,嘴里還嘮叨著,“受傷了就是要喝點排骨湯,這樣才好的快。”一開心,就把方才陸先生沒喝湯的遺憾拋在了九霄云外,看著連清淺津津有味的模樣,心里頭樂開了花。
連清淺低著頭時而滿足的嘖嘖稱贊,表情卻欲哭無淚,再好喝的東西也禁不起要兩份,這是鐵一般的教訓。
家里的電話響了,王嫂接起電話后,過了會兒就出了門。
連清淺喝完湯后把碗筷放在水槽里等待王嫂清洗,一股疲倦感涌上來,她張嘴打了個哈欠,走上樓打算換個衣服。上樓后她才想起來,這是陸墨的公寓,哪會有她的衣服。
她無語的拍拍額頭,輕聲嘆了口氣,走到浴室的鏡子前,照了下鏡子后才發現自己身上還披著陸墨的西裝。公寓里打了冷氣才沒察覺到熱,她竟然就這樣披了一路。
她一把扯下陸墨的西裝丟在地上,轉過身透過鏡子看了看她的傷勢,一大片的青紫色淤血就像是重了劇毒似的,腫的半天高,她突然明白了陸墨為什么沒有給她拉完連衣裙的拉鏈。
她的神情突然就溫柔了起來,伸手撿起被她狠狠扔在地上的西裝,小心的拿捏在手中下了樓。
這時候王嫂已經從外頭回來了,正在廚房里清洗碗筷,見到連清淺轉過頭和她打招呼。
連清淺溫婉的勾唇淺笑,揚了揚手中的西裝,放在吧臺上,“王嫂,這西裝麻煩你一會兒有空送去干洗。”
王嫂見連清淺身上沒有了西裝,當下明白了,點頭應好,“我一會兒出去買菜的時候帶出去。”
連清淺感謝的點點頭,轉身剛想上樓,視線被她的包給吸引了,眼眸中閃過一絲迷茫,她的包不知什么時候被放在了沙發上。她的包還在陸墨的車上,難道剛才王嫂下樓就是為了拿包?
這么短暫的時間里,陸墨打車去了醫院,又從醫院趕回來給她送包?連清淺恍然覺得不可思議,日理萬機的陸墨特特地地為了她的包來回跑,頓時她心中有一股百感交集的復雜感覺。指尖輕顫的拿起包,打開來剛想拿手機,看到里面塞了兩套陌生的新衣服。
連清淺輕輕的挑挑眉,一套是真絲的居家服,一套是寬松的原宿連衣裙,陸墨知道她在自己家沒有衣服可以穿,就為她跑了趟商場嗎?
放下手中的衣服,連清淺抬頭看了眼外頭的驕陽似火,垂著眼眸遮掩住眼底沸騰冒泡的感動。陸墨不是給會表達自己的人,他默默的將事情做好,用尖銳的話語掩飾自己的細心,或許只是怕受傷而已。
出生在沒人疼愛的家庭里,他不茍言笑,與人冷漠疏遠,這樣才可以保持安全的距離,不讓信任產生更大的傷害。他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里,開心給自己看,難過給自己消受,下雨沒傘就跑快點,生病了就自己忍著,過著一個人也可以很好的生活。
當他的世界里插足另一個人,他就拼了命的對她好,處處為她考慮周全,只是不想她走自己的老路,心疼她不愿她承受自己萬分之一的痛苦,很幸運,這個人就是連清淺。
連清淺怎么覺得左邊胸口疼得快要窒息了呢,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玩弄著她的心臟,往左右狠狠的撕裂開來,她下意識的伸手撫上左胸口,平靜了許久才緩和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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