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唇都有些發抖，聲線也有些緊。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沖動，她現在還是一個孕婦，她是一個孕婦。

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不爭氣，每次受氣以后都憋在心里。她們將那些讓人惡心的事情都做盡了，我卻還在處處為她們著想。可最后換來的卻讓她們更加肆無忌憚了。

“怎么著了呀！給你點兒臉你就無法無天了呀！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想讓你再這個家里待著，才把你的房間改成了我孫子的房間！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自己滾出去吧！”

婆婆將蕭然護在身后，猛推了我一把。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她飛速地脫下鞋子，用力地抽打著我。疼痛伴隨著清脆的聲響，在身上炸開來。

我閉著眼睛，本能地抬起胳膊擋著那像雨點一樣砸來的鞋底。我緊咬著牙，身子蜷縮成一團，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卻換來更為猛烈的摔打，婆婆一邊打著，還不停地叫罵著。

漸漸地，我覺得身子都麻木了。除了乖乖挨打以外，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反抗的余地。就在我以為我就要被打死的時候，隱約聽到有人在叫亦寒的名字。

我想抬頭看一下，鞋底卻猛地向我襲來，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臉上。幾乎就在同時，我感覺我的半邊臉都麻木了，甚至還能清晰地感覺到臉瞬間腫了起來，嘴里也充斥著一股血腥味。

“媽，你這是在做什么呀！”

我難得聽到亦寒會站出來可肯為我說一句話，但是我也只是用手護著受傷的臉頰，將頭埋在膝蓋里，不敢抬頭看他們。我不知道鞋底什么時候hi向我招呼過來,除了用最笨的辦法保護自己以外，別無他法。

“哎呦，這個日子是沒法兒過了啊……兒子娶了媳婦姑舅忘了娘！別的女人欺負娘你不管，娘好好教她怎么罪人，卻被兒子給嫌棄了！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呀！”

婆婆干嚎的聲音就在我耳邊，估計她這會兒又使出了她的殺手锏了吧。

我和亦寒剛結婚那會兒，如果婆婆訓斥我的話，亦寒還會幫我辯解幾句。每到這時，婆婆就會苦惱著說兒子不孝順，有時候還會鬧著要自殺。

亦寒最見不得婆婆這副樣子，也就不再維護我了，反而還會勸我，讓我不要和婆婆計較，讓我大度一點。從那以后，我就學會了忍氣吞聲。

可是以前所受的苦我咬咬牙也就忍了，現在這么明顯的事情，亦寒難道就看不出來嗎！如果我真的像婆婆說的那樣的話，我還會被欺負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嗎。

果然，婆婆這么一鬧，亦寒就乖乖閉了嘴。婆婆又罵罵咧咧地鬧了好一會兒才離開，臨走的時候還向我唾了一口唾沫。

周圍漸漸沉寂下來，就在我以為這個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句聽到了亦寒的聲音。

“對……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你要怪的話，就怪我好了。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我都不會反抗的?！?/p>

他一邊說著，一邊攬著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的懷里。他的身上散發著熟悉又陌生的男士香水味道，我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聞到過這個味道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我只是離開幾天而已，這里就變得我不認識了，就連他都將我特意為他挑選的香水棄之不顧了，原來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無力地靠著他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咝……你換了香水？”

我剛張開嘴，傷口就被牽扯得生疼。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強忍著疼痛，勉強將那幾個字吐了出來。我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咬字不清楚，他一定是沒有聽清楚，要不然他不會遲疑了那么長時間才嗯了一聲。

他也只是嗯了一聲，再沒有進一步的解釋。

“我看看你的臉，是不是受傷了？疼不疼？”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很心疼我的樣子，但是也只是聽起來而已。如果真的心疼我的話，就不會讓我受這么大的委屈吧。

我也沒有反抗，任由他小心翼翼地轉過了我的肩膀。就在我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睛睜大了一圈，嘴也微微張開了。不知怎么了，我忽然很想笑，嘴角剛動了一下，就傳來鉆心的疼痛，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別動，我去找藥箱。”他說完以后，就快步離開了。 我透過腫的只剩一條縫兒的眼睛，看到蕭然在門口一閃而過。

亦寒拿著藥箱進來的時候，身后還跟著蕭然。她低垂著頭，雙手搭在一起，做出一副很羞愧又可憐的模樣。她抬眼和亦寒對視了一眼后，又看向了我。

她亦步亦趨地走到我身前，低聲說道：“唐姐，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鬧成現在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會這么嚴重。一切都是我的責任，都怪我太任性了。”

說話間，她的眼睛里就溢滿了淚水，像是分分鐘就要哭出來似的。我在心里冷嗤了一聲，卻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了。如果我有她一半的本事，我也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吧。

我沒有理會她，看向一旁的亦寒。他面色難看地在我身邊坐下，打開醫藥箱，在里面翻找著藥水。蕭然說話的時候，他就像是沒有聽見似的，一副十足的不關我事的表情。

三個人就這樣對峙著，誰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就連呼吸的空氣都彌漫著微妙的感覺，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

僵持了一會兒，蕭然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快步走了過來，直接就跪坐在我身邊，將亦寒手里的藥拿了過去。

“唐姐，我來幫你上藥吧，只要你肯原諒我，我做什么都愿意?！?/p>

我的嘴角扯出一個冷笑來，在心里冷嗤了一聲。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演戲。她幫我上藥地時候，我一直看著她的眼睛。人們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不知道透過她的這扇窗戶，能不能看到她那顆已經壞掉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