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沉沉的，如同濃稠的化不開的墨硯，濃重而深沉。

山頂，涼風(fēng)習(xí)習(xí)，俯瞰山下，燈火闌珊，絢爛而誘人。

夜凝寒慵懶的靠在車邊，看著天幕垂著的寥寥幾顆星，愜意的閉了眼睛。

“零，竟然連獵物信息都能漏掉！可一點都不像你的風(fēng)格。”

“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是依舊精準(zhǔn)的找到了！”司徒零落看一眼夜凝寒，毫不在意的說到，抽到見底的煙蒂隨意的往腳邊一丟，抬腳踩滅。

“說的不錯。”

夜凝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目光投向山腳下一處燈火通明的別墅。

那里剛剛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化裝舞會，化妝間里正躺著獵物的尸體。

“寒，你真的決定了嗎？”

“你知道的，不是嗎？”說著，夜凝寒收回目光，定定的看著司徒零落。

司徒零落黯然的垂了眸子，好一會兒才道：“是啊，我知道的，你決定的事情一向都不會改變的！可是……這一次……”

司徒零落到嘴的話，卻頓住了，微微嘆氣，轉(zhuǎn)身自后備箱里取出一瓶紅酒和兩個透明的高腳杯，對夜凝寒搖了搖。

“要來一杯嗎？”

“也好。”

夜凝寒利落的接過司徒零落遞過來的高腳杯，定定的看著他。

“就當(dāng)是告別吧，以后說不定就沒機(jī)會見面了！”

說著，夜凝寒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見司徒零落只是把玩酒杯，又示意性的舉了舉手中的空杯。

司徒零落認(rèn)真的看著夜凝寒。

“寒，你能不能不走，就當(dāng)是為了我也好！”

“零，你知道，我想離開組織已經(jīng)很久了！”

“我知道……可是……” 司徒零落突然拔高聲音，想要爭辯什么。

“零”夜凝寒打斷司徒零落的話“你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決。”

“而且零，難道你就沒有厭倦過這樣的生活嗎？我們的每一次成功，都是建立在別人的鮮血之上！”

司徒零落無力的辯解道。

“可是我們殺的那些人，他們都該死！”

夜凝寒沉默了，是的，自己殺得那些人都該死！作為“幻影”唯一的白金殺手，她有自己的準(zhǔn)則，從來只殺該殺之人。

“可是那又怎樣，沒有人天生喜歡鮮血，那種無止盡的殺戮生活，我早就厭倦了，我想要離開，想過普通人的生活，而且這也是我和筠兒的約定！”提到姬筠兒夜凝寒不自覺的放柔了目光，就連話音也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司徒零落看著夜凝寒，暗暗咬牙，又是這樣，每當(dāng)她提起姬筠兒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溫和的表情，每當(dāng)這個時候，自己就像個無關(guān)緊要的外人。

不過，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既然你堅持，那么我只能說抱歉了！”把心一橫，司徒零落利落的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對準(zhǔn)夜凝寒。

“為什么？”

夜凝寒閉了閉眼睛，冷冷的開口說到，眼前的情形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為什么，夜凝寒，你居然問我為什么，難道你會不知道組織是從來不會允許有人離開嗎！”

司徒零落冷笑著反問。

“筠兒離開了！”

“姬筠兒？她不過是組織里一個可有可無的情報員而已，用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換你這個白金殺手的死心塌地，很劃算。”

再次提到姬筠兒，司徒零落面目猙獰，一步步逼近夜凝寒。

夜凝寒失望的看著司徒零落，此時她已經(jīng)被逼退到懸崖邊，再往后踏一步，等待她的便是粉身碎骨！

夜凝寒當(dāng)然知道組織從未有人離開，可筠兒成功退出，讓她心存僥幸，因為她功勛卓著，便以為自己是特殊的，組織總該會。

沒想到。

“司徒零落，殺我，你還不夠格！”

夜凝寒滿眼冷冽，不屑的睨向司徒零落，可是當(dāng)手觸碰到槍的剎那，卻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司徒零落，你……”

“不錯是我，這酒里早就已經(jīng)被我下藥了，可惜你發(fā)現(xiàn)的太遲了。”

司徒零落嘲諷的看著夜凝寒道，裝滿紅酒的高腳杯應(yīng)聲而落，觸地，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

“也不是多么高明的藥，以你的能力，只要稍微留意，很容易發(fā)現(xiàn)，怪只怪，對我，你早已沒有絲毫防備。”

“砰”

“永別了，寒！”

從山頂墜落下來，夜凝寒的雙目定格在司徒零落冷列微揚的唇角上，耳邊一遍又一遍會想著司徒零落最后的話語。

只要稍微留意，是嗎？

對他早已沒了絲毫防備了嗎？真的，是這樣的嗎？

還真是！

作為一個殺手，自己從來都保持著對任何事物的警覺性，包括五年前零突然來到自己身邊，自己清楚零很可能是組織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可是，那么多次的并肩作戰(zhàn)，那么多次的同生共死，自己才對他終于毫無防備，以為他跟自己一樣，早就將對方當(dāng)成了性命相托的伙伴，沒想到。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只是對不起，筠兒，不能跟你一起過想過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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