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冷漠之中帶著濃濃的厭惡,像是千年寒冰向她席卷而來,擾亂了溫凜的呼吸。
她穩住亂顫的情緒,深吸一口氣道:“小川上學的事……”
沈辭修倚靠在門前,瞧著只有半邊背影的溫凜,某種是化不開的寒意:“怎么,愿意求我?”
只要他一聲吩咐,別說溫凜之前心心念念的第一幼兒園,就算她想要讓溫南川上貴族私立學校,他都能滴水不漏的完成。
只是……他憑什么幫她?
溫凜只覺得這聲音好似從地獄傳來,男人的唇輕啟張合,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她恐懼不已。
她嘆氣低著頭小聲說道:“學校說需要父母身份證復印件,還有戶口本上小川的復印件,我……我還沒有給他落戶口怎么辦。”
這是溫凜這么多年以來,頭次沒有在沈辭修的壓迫之下露出如此嬌弱的一面,她語句極輕,說出來的話就連自己都不信。
沈辭修恨她恨的巴不得她當即去死,他怎么可能會幫她?
而且還是拍結婚照這種事情,他愛的人,不是她。
或許是想到宋溪瑤之前說過的話,溫凜就算是前來請沈辭修幫她一個小忙都沒有忘記帶面具。
狐妖的半邊面具遮蓋了她漂亮的眸子,相同的額頭上的疤痕也被一并遮蔽。只留下她還算完好的下半邊臉,櫻唇抿成了一條線,這是極度心虛的表現,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說出來的話沒譜。
但她還是這么做了。
沈辭修看不懂現在的她,就像溫凜這么些年以來從來都沒有看透過他一樣。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你補辦結婚照給溫南川落上云城戶口?是這個意思嗎。”
沈辭修的話從身后傳來,刺得溫凜感覺自己的后背仿佛被數萬只螞蟻啃噬,讓她的后脊骨一陣寒涼。
“嗯……”
她答應的語氣極輕,要不是因為走廊空蕩的回響或許沈辭修根本聽不見。
他漆黑的眸中泛出玩味的神采,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你也知道求我沒用,為什么還在癡心妄想呢?”
溫凜搖頭,滿腔的愛意在提及溫南川的那一刻,不可避免的流露:“為了小川,我什么都愿意做。”
時至今日,她還在攢錢,只要攢夠五百萬,她就可以帶著小川從煉獄逃脫,從新過上他們美好的生活。
盡管溫凜內心不愿承認沈辭修可能會翻臉不認人,但為了讓自己活下去更加有動力,她只能寄托與希望在他隨口說出的笑話身上。
“轉過身來。”
命令,施舍的語氣。
仿若她是只微不足道的螞蟻,根本無法令他出現半點情緒波動。
溫凜轉過身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那雙曾被雜志社譽為千年難得一見的琥珀眸中,夾雜著碎了的星光。
曾幾何時,她眼中的光亮和飛揚能將人的心一同勾走?
好像是很多年以前了吧。
沈辭修的思緒停留在溫凜帶著希望的小臉上,下一秒他的嘴角上揚起輕快的弧度,令人眩目。
這就好比初冬清晨融化積雪的第一抹陽光,美不勝收。
他會答應嗎?
溫凜眼中的光芒逐漸發亮,隱藏在半邊狐妖面具下的臉也
變得愈發動人。
沈辭修的心里有一股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喜悅,她這副模樣倒真的之前有了相似之處。
她的希望和救贖嗎?
沈辭修分明是笑著的,但雙眸之間的溫度卻不見半分,他的薄唇輕言,輕而易舉的摧毀了她的希望:“溫凜你下一步動作是不是對外宣稱自己是沈夫人?想借著溫南川上學的事情以此來要挾我?”
“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是絕對不會跟一個殺人的罪犯領證,特別是你動的那個人,是我此生最心愛之人。”
溫凜根本就沒將沈辭修的話全盤聽完,她腦海中只是在單單環繞著簡單七個字。
我告訴你,不可能。
她心中苦笑,明明早就已經知道結局了不是嗎?明明早就知道沈辭修是絕對不可能好心幫她,可她心里那僅存的一絲期許還是教唆著她站到了沈辭修的臥室門前。
給了她希望又過渡送給她絕望,這比讓溫凜當時身著暴露當舞女都要痛心。
沈辭修,不愧是你。
將眼中失望的情緒收拾掩蓋,溫凜低著頭低聲啞氣:“對不起少爺,是我卓越了,請您不要怪罪。”
她的聲音粗啞干澀,像是有人在故意的拉扯大提琴發出刺耳難聽的樂符。
說完這句話之后,溫凜原本低聲下氣的語氣隨之轉變為他最不適的恭敬與平淡。
平淡的仿佛她根本就沒有說過剛才那求人的話語似的。
沈辭修看著她宛如死水般亙古不變的眸,有些心煩意亂。
他明明應該歡喜才對,他最喜歡看到的不就是給了她希望之后再狠厲摧毀嗎?
明明已經做到了,為什么心里卻沒有半分喜悅呢?
那雙干凈透徹的眼睛里面,本就應該閃爍著屬于她的耀眼光芒。
“少爺,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下樓了,再見。”溫凜說完這句話,身子已經下意識的轉了過去。
沈辭修看著她大變的情緒,莫名涌上的沒來心慌讓他不由得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
溫凜掙了掙,但她微弱的力氣哪里比得上男人強橫的蠻力?
額頭下方微微皺起,溫凜掙脫無果之后靜靜開口:“少爺,請您放開。”
沈辭修怪異的舉動不單嚇到了自己,也驚到了溫凜。
難不成是他又想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法不是?
“少爺,您這是什么意思?想再看我茍延殘喘的模樣嗎?”
女人粗嘎的聲音讓沈辭修醍醐灌頂,他靈光乍現當下想到了一個好玩法:“不錯,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明。”
“這樣吧,只要你愿意陪我把這個小游戲完成,我保證把溫南川送到全市最好的私立幼兒園怎么樣?”
他向來都不會說謊,只有偶爾。
盡管知道可能是一次有頭沒尾的承諾,但溫凜還是不愿意放棄最后一絲的希望。
落水的人在疲憊不堪時,猛然抬頭看見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別無他法,只能奮力的朝著那根稻草伸出手去。
甚至,溫凜的心里已經開始計較沈辭修還會想出什么喪心病狂的新玩法,但嘴里說出來的話卻是連大腦思考都沒有經過:“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應你。”
小侯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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