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風臨好像就是專門來掐死她的一般，力道大得讓她臉的赤紅，喉嚨里甚至連一絲絲的空氣都擠不出來。

但盡管如此，她還是頂著青筋暴露的臉蛋兒朝著盛風臨擠出了一絲嘲諷的笑：“乖？怎樣才算乖？像姜雨欣一樣看著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上chuáng才是乖么？”

果然，如她所料的，喉嚨上的力道又大了幾分，森冷的空氣充斥滿了她的鼻腔，呼吸之間都是凜冽的冰渣。

高挺的鼻梁下，男人的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開口，她便在地獄五年。

再開口，她便能夠重回人間。

這么厲害的一張嘴，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可以讓姜云初千瘡百孔：“你的男人？從頭到尾，你有擁有過我么？”

盛風臨果然不愧是盛家唯一的繼承人，總能夠用最狠的話來刺痛姜云初最痛的地方。

那時她喜歡盛風臨，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告白甚至還登在了報紙頭條，最后她還放棄了姜家半數股份換來了跟盛風臨的婚姻。

訂婚時她是歡喜的，她完全沒想到盛風臨會接受她的主動求婚。

在他們交換訂婚戒指的時候，她也曾經以為她擁有眼前的男人，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場虛無。

姜云初笑了，眼眶干得落不下任何液體：“那又如何？”

“盛風臨，你算什么東西，擁有你是什么很得意的事情么？”

說完這句話，肺腔提供的空氣徹底被她消耗完，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睜眼都困難，自然看不到男人的表情。

盛風臨看著眼前面容未變的女人，不住地皺起了眉頭。

明明姜云初現在說的話做的事沒有一樣不在刺激著他的忍耐底線，但是為什么看著她笑得嘲諷，他卻覺得她不似五年前那般討人厭呢？

難道五年的時間，真的洗刷掉了她的某些罪惡么？

在姜云初到達極限之前，盛風臨還是松開了手，這完全在姜云初的預料之中。

他找自己出來是為了生一個孩子跟姜雨欣的孩子配型提供骨髓的，她跟姜雨欣是姐妹，所以同樣都是與他的血脈的話是最有可能匹配成功的。

既然如此，那么一時半會兒他不會隨便弄死她。

好像剛接觸過什么臟東西一般，松手之后的盛風臨冷冰冰地看著她癱倒在地上，自己掏出了手帕擦了擦手：“這些話到底是不是你的真心話我都沒興趣，我只是來告訴你。如果你不想回監獄，那么就做好自己本分之內的事情，生下孩子你就能自由，不要再去招惹雨欣。否則……”

“否則又如何呢？送我回去？”姜云初這個時候終于緩過了氣來，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笑得極冷：“反正出來也是一無所有，我在乎再回去么”

她說的是實話，驕傲毀于一旦，姜家早已經不認她了。

沒有愛人沒有家，甚至連身體……她真的不在乎再回去。

然而盛風臨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她，半晌后說的話卻讓她渾身血液倒流：“你就不想知道為你跳樓的媽媽如何了么？”

冰冷的笑容這下徹底凝固在了臉上，姜云初緩緩地抬起頭來盯住盛風臨的眼：“你說什么？”

難道媽媽還活著？

當初她被以殺人未遂的罪名抓進了監獄，罪名判定的那一天媽媽便跳樓了，也是那天姜家徹底將她趕出了家門，就連外公家也沒有一個人愿意認她。

而在她得知媽媽跳樓的第二天，便有人傳來消息說媽媽已經去世了。

也是因為這個，她徹底心灰意冷死了心，不再做過多的辯駁，選擇進監獄來向媽媽贖罪。

她確實沒有害姜雨欣，但是卻害死了媽媽，調查也在那個時候停止了。

盛風臨以為她是沒聽清自己的話，森冷的眸微微一動，瞧著她臉上的錯愕，一字一句道：“你媽媽現在還在療養，神智不清多年。如果你不能老老實實地生下孩子，我不介意讓人拔掉她的氧氣瓶。”

頓了頓，他又盯著姜云初說道：“反正她跟雨欣也沒有血緣關系不是么？”

姜云初猛然沖上來一把拽住了盛風臨的衣領，之前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死水一般波瀾不驚的眼瞳此時卻布滿了血絲。

她死死地盯著盛風臨，聲音沙啞地問道：“你在胡說什么？我媽媽不是五年前就死了么？”

看著姜云初激動地拽著自己的手，盛風臨眉頭微微一凝：“你從什么地方知道的消息？她搶救之后一直在昏迷中而已。”

沒死。

原來媽媽沒有死！

早已經干涸的眼眶，在此刻卻瞬間裝滿了眼淚，這股陌生的冰冷液體讓姜云初自己都有些錯愕。

“不是你派人來告訴我媽媽已經死了，讓我……”

話說到一半，門口卻突然傳來了輪椅的聲音。

“風臨，你在跟姐姐說什么啊？”

因為半身不遂，所以姜雨欣的房間和一應活動都在樓下，雖然修了坡道，但終歸上樓還是有些不便。

這會兒她卻突然在門口，倒真是巧合。

似乎是怕姜雨欣看到難過，盛風臨沒等姜云初說完話便一把將姜云初推開，她沒反應過來，沒站穩便摔倒在地，腦袋磕到了紅木柜子上，頓時留下一道血痕。

而男人卻好似沒看到一般，連忙走到了姜雨欣跟前，眼里盡是擔憂：“你怎么自己上來了？”

雖然有坡道，屋子里到處也都鋪了厚重的地毯，但是愛之深，竟然讓盛風臨如此擔心。

姜云初雖然實實在在地吃了痛，卻也沒嬌氣，自己爬了起來，隨手抓過一把紙巾按住了腦袋上的出血點。

疼么？

她怎么會感覺得到疼啊。

“我只是聽到你跟姐姐的聲音好像有些激動了，所以專門上來看看。”姜雨欣笑得溫柔，但越過盛風臨看向姜云初的眼神卻布滿了陰毒：“畢竟姐姐是個容易激動的人，我怕她像當初傷害我一樣傷害你。”

姜云初了解姜雨欣，她知道她的這番話是在刺激盛風臨，無論男人會不會上當，他都不會繼續留在這里了。

這么說來，她的突然出現是為了阻止自己接著說下去。

她怕自己對盛風臨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