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汐舞徹底呆住。

“我母親有傾國傾城之貌，后宮嬪妃無人能比，豈是婢女們……”

“水兒！住嘴！”鬼羅突然打斷龍女的話。

說完，他轉向落汐舞，“海魂珠不可能在你手上，你騙得了龍殿下騙不了我！速將事實道來，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

可落汐舞仍舊被冰封住，直到被“心狠手辣”四字擊中神經才緩過神。

雖然這鬼羅陰森可怕，但她不懼，許多問題還沒弄清，只有咬牙扛到底了。

“我沒說謊！”落汐舞力爭擺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義正言辭道，“海魂珠的確是我在梅城流浪時，一位救命恩人送的。既然從前被尊夫人保管，那你該去問問她，為何將海魂珠給了別人？”

“梅城？”鬼羅似乎疑惑了，自言自語道。

“沒錯，當時我凍暈，一位白衣男子救了我。”

“何時發生的事？那男子年方幾許？”鬼羅似乎甚是好奇，這還讓落汐舞有點懵圈了。

“去……去年，那男子大概……大概二十左右。”落汐舞不免有些心慌，實在看不懂鬼羅這反應，難道相信了自己的謊言？

“二十？”鬼羅掐指一算，沉思道，“不對，時間不對。”

“父親，什么時間不對？”龍女也好奇起來。

鬼羅沒理會，陰森可怖的眼神卻直逼落汐舞，一字一句陰冷道，“你在說謊！”

“我沒說謊！他的年齡是……是我猜的，他又沒說自己多大，可能是二十，也可能十六七咯！”

鬼羅沉默，打量著眼前這丑女，她右臉雖奇丑無比，可眼神有點熟悉。

“你今年多大？”鬼羅突然問道。

落汐舞眼珠子一轉，謊稱道，“二十！”

“早了兩年，”鬼羅又掐指算，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沉思。

“父親，什么早了兩年，你在說什么啊？”一頭霧水的龍女有些急了。

鬼羅長嘆一聲，轉向女兒，面露慈祥說道，“是你妹妹，也可能是弟弟！她跟你母親在一起。”

“什么？”問水長大嘴巴，驚詫道，“您以前一直沒說我……我有妹妹？”

“實不相瞞，你母親離開那年已有身孕，”鬼羅繼續說道，“如不出意外，孩子會在那年秋冬出生，到現在應該十八了。”

一旁的落汐舞又被石化。

“不可能，”問水激憤道，“您，您不是說母親去很遠的地方完成秘密任務，很快……很快就會回來嗎？”

“為父在騙你！”鬼羅嘆了一口氣，“水兒，這姑娘說的沒錯，海魂珠的確被你母親偷走了，之后她就不知所蹤，聽說去了北冰川。可我不信，她是人魚，東海是她的故鄉，我一直在等她，堅信她會回來的！”

落汐舞徹底成了木頭人，這對父女說的每個字像針一樣，扎在她心里。

“十幾年來為父沒有一天不思念你的母親，還有我那可憐的孩兒，她們還好嗎？”鬼羅居然哽咽了。

“不，我不能接受！”問水徹底崩潰，“從前宮內就傳言母親偷走了海魂珠，陌寒也因為這事對我耿耿于懷。今天您就要證明？不！我不能接受！”

說完，龍女大哭著跑了出去。

她走后，鬼羅裝模作樣擦擦眼淚，偷瞟了一眼落汐舞，繼續套話道，“家丑不外揚，姑娘，讓你見笑了！”

落汐舞沒法有反應，臉上兩行淚早已十分清晰。

許久，她才弱弱開口，哽咽問道，“大人的夫人是……是人魚公主？那她的名字是……”

“她叫逝水！”

落汐舞徹底回不了神，但她不信！

她不信這囂張的龍女會是自己姐姐，不信這猥瑣的左護法會是自己親爹？

可這父女的對話就是在告訴她，他們就是她的親人。

落汐舞的反應，鬼羅全部讀懂，他知道自己的謊言奏效了。

嘴角暗藏一絲陰冷的偷笑，鬼羅打算以退為進，裝模作樣說道，“姑娘好生休息，在下就不打擾了。”

說完，轉身離去。

他走后許久，落汐舞才回過神。

這幾天發生太多事，她不知該相信誰？

半妖落塵、龍殿下君陌寒、龍女問水、左護法鬼羅，誰才是她該相信之人？

可鬼羅剛才說起夫人和失散的孩兒，那老淚縱橫的臉如此真實？

這宮殿叫惜水宮，意寓難道是“憐惜逝水”？而且這些多彩的披帛就母親喜愛之物，難道真如鬼羅所說那樣？

他們是夫婦，大女兒是問水，她是小女兒？

不對！

問水是龍族，可自己卻是人魚！

如果是同父同母，沒道理第一個孩子是父親族類，第二個是母親族類啊！

而且，問水是君陌寒的未婚妻，可臭屁男對母親恨之入骨，怎會娶仇人之女？

一定有人撒謊！

想到這里，落汐舞決定出門偷偷探尋一下，龍族的人太可怕，都是大話精！

落汐舞一路偷偷摸摸，沒找到鬼羅和問水的房間，卻不慎來到龍王后的衣冠冢前。

大門居然沒關？

落汐舞躲在門后，偷偷往里看去，只見龍殿下悲憤的站在母親遺像前，龍女問水從背后抱住他的腰，頭倚在他背上。

好一副你儂我儂、郎情妾意的溫馨場面！

“陌寒，這居然……居然都是真的，我……我不敢相信！”問水淚眼婆娑，“是因為我母親，這些年你才會對我忽冷忽熱，對嗎？我以前太任性錯怪你了，對不起，陌寒！”

“你不用自責，”君陌寒解開問水的手，冷冷道，“我和你……與海魂珠無關！”

“可為何母親要偷走海魂珠？要拋棄我和父親？我……我恨她！”問水哭訴著，一頭扎進君陌寒的懷里。

龍殿下沒有拒絕，盡管雙臂無奈的垂著，并未抱住她。

門外的落汐舞看著，竟心生羨慕，她想起了白夜，好想、好想。

這時，問水猛然抬頭，問君陌寒道，“陌寒你知道嗎？父親說那丑女是我妹妹！”

話落音，落汐舞的神經立馬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