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小心扶直父親的身子,坦言道:“我叫她先出去避幾日,等父親氣消了再回來。”
“你!你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云崢然撫胸喘著氣喝道。
“不然怎么辦?難道讓阿遙留在家里等父親一劍捅死她?爹,阿遙的身手和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父親對她這般動刀動劍的,她豈會老老實實任父親砍殺?到時鬧得父子成仇,你讓九泉下的母親如何瞑目,又讓外面那些人如何看咱們云家的笑話?”
聽長子提及亡妻,云崢然胸中萬丈的怒火登時消了大半,疑惑地瞪著云舒:“你是不是跟阿遙一樣,因為你母親的事恨我?”
妻子過世后,阿遙遠避師門,就算是過年都常常不歸,他知道阿遙恨他,而阿遙也不掩飾對他的怨和恨。但長子一直恪守世子本分,對他尊敬如往常,也極少提及妻子之死,他一直以為長子對他是理解的。
云舒臉上有些淡漠,嘴上淡淡地道:“我不恨父親,但我卻知道,若母親還在,阿遙不會變成今日這般荒唐不羈。爹,你想想,退婚之事也不全怪阿遙,王爺宴請溪宛皇子和公主那般重要場合上,楊如月提出退婚,必是有人撐腰的,阿遙必定是迫于形勢答應(yīng)的……”
云崢然本來聽他說前半部分時,倒十分動容,想到往事,不禁嘆氣。待聽到他后半部分,火氣再度升起:“那般重要場合,楊家小姐冒著風(fēng)險都要退婚,自然是阿遙又做了令人忍無可忍的事情,才會令楊家小姐不分場合地冒險退婚!定是他又犯了色心……”想到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痛心不已,恨不能把他抓了塞回娘胎重造。
“爹——”
“你不用說了,他不愿回來,就永遠不要回來了,否則,老子一定打斷他兩條狗腿,省得他再出去丟人現(xiàn)眼。”語畢,云崢然拂袖進門,氣沖沖回自己房間。
“爹……”云舒拄拐跟進去,卻撞上躲在門后的苗秀容。
“我不是叫你出來截住阿遙么?你為什么沒截住她?”云舒見妻子沒攔住阿遙,生出這些事端,不禁有些怒氣。
苗秀容被夫君喝斥,頓感委屈:“夫君誤會我了,我確實攔住阿遙了,可是她要我給她悄悄拿點銀子,等我拿了銀子出來,就瞧見父親正在發(fā)火,我就沒敢出去。”
“拿銀子?都什么時候了,她還顧得上拿銀子?”
“她一個人在府外,沒有銀子怎么行?”苗秀容揚了揚手中的幾張銀票,嘟嚕:“這下可好,找不到阿遙了。”
云舒無奈地拉起妻子的手,輕嘆,“咱們回去罷,阿遙在江湖上闖蕩這么多年,自不會讓銀子困死,沒銀子會自己想辦法的。”
云飛遙被趕出家門后,先找了個路邊攤吃了兩大碗餛飩,付了錢后,摸摸荷袋里那幾兩可憐的碎銀,長嘆一聲,找了個離候府較遠的客棧投宿。
翌日。
東方旭洗漱更衣后,正心不在焉的用著早膳,忽聽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這腳步聲一直在門前繞來繞去,擾得他吃飯都不得清閑。他劍眉微蹙,不悅地喚道:“薛林,進來。”
門外的薛林應(yīng)聲進屋,躬身抱拳道:“王爺有何吩咐?”
東方旭銳目在薛林臉上掃過,淡淡問道:“發(fā)生了何事?”
薛林驚訝地望向他:“王爺怎么知道屬下有事……”見自家主子一眼掃過來,立即住口。
東方旭不耐煩地道:“你在外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難道不是有事發(fā)生卻不知該不該稟報?說罷。”
薛林忙抱拳道:“王爺英明,確實有點事,倒也不是大事,不過,屬下還是覺得應(yīng)該稟明王爺。”
東方旭淡淡掃了薛林一眼,薛林立即停止廢話,直奔正題:“啟稟王爺,云府二公子正在咱們王府外徘徊,卻未敲門求見王爺。”
東方旭微訝:“云飛遙在府外徘徊?所以你就在府內(nèi)徘徊?”
薛林道:“是。”他偷偷看一眼自家主子微皺的眉頭道:“云二公子已經(jīng)在府外徘徊了一盞茶的時間,下人們既不敢問也不敢趕他離開。”
東方旭哼笑一聲:“想必這位云二公子是遇上什么難事了。”
薛林道:“屬下不明白,云二公子明明是皇后侄兒、太子的表弟,有何難事去求助太子殿下便是,太子位高權(quán)重,解決什么問題不是易如反掌?我們?nèi)鹜醺植皇欤鯛攽{什么要幫他?”
東方旭嗤地輕笑:“你懂什么,你和她不熟,本王卻和她蠻熟的,她可不像你看起來那般簡單。”
薛林聞言更是疑惑:“王爺跟她很熟?”他近身伺候王爺這么多年,為何不知此事?他這近身護衛(wèi)是不是太不稱職了?于是委委屈屈地道:“王爺回京途中曾說過要好好收拾云飛遙,屬下以為,王爺設(shè)計云飛遙調(diào)戲楊府千金,又設(shè)局令他被楊小姐當眾退婚,云二公子因此遭受家法,又因退婚被掃地出門,便是為了報復(fù)他。為何王爺又跟他熟到他舍了太子不求卻來求助王爺?shù)牡夭侥兀俊?/p>
東方旭喝了一口肉粥,側(cè)目瞧去,此時的薛林像極爭寵的怨婦,不禁搖頭。“薛林可知云飛遙為何趁你不注意的時候跟本王熟了嗎?”
薛林虛心道:“請王爺示下。”
東方旭慢慢喝完肉粥,才道:“因為你總是缺根筋,看不清事情背后的真相。”
“......”薛林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嗯,既然他無求見之意,便隨他吧,你就當沒瞧見他。”東方旭垂下眼皮,繼續(xù)用膳,“備車,稍后進宮。”
“啊?”薛林更懵,不是很熟嗎,這怎么又當沒瞧見?他滿腹狐疑,卻不敢質(zhì)疑,立即退出卻備車了。
東方旭剛走出瑞王府大門,突然一條人影竄到他面前,跟著一個熱情激昂的聲音高聲叫道:“微臣給王爺請安,王爺安康萬福!”
雖然東方旭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那乍然出現(xiàn)的、洋溢著無限熱情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一步,與她拉開一段距離,俊眉微蹙,“你好歹是侯府二公子,能不能有個王孫公子的樣兒?”
云飛遙忙打躬作揖,陪笑道:“王爺恕罪則個,小的在江湖上野慣了,總是忘記這王孫貴族的規(guī)矩,慚愧,慚愧。”
東方旭無奈輕按一下額頭,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欲跨上馬車,轉(zhuǎn)身之際,嘴角情不自禁輕輕翹起,卻又趕緊隱下。
云飛遙眼見他要走,立即腳下一彈,施展輕功,倏地鉆到他和馬車之間,雙臂一展:“王爺請留步!”
東方旭哪料到這廝會如此不成形,竟這般無賴地擋在馬車旁,害他險些撞到她胸前。不知他是太過嫌棄云飛遙還是如何,竟硬生生剎住腳,身子急切往后一彈,滑出數(shù)尺,才皺眉道:“云飛遙!你怎么……你怎么......算了……”他差一點就撞到她胸前,她竟然完全不在意?
淺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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