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本來已經睡覺的瞿采又坐在了門欄上,他昏昏欲睡的用手撐著腦袋,聽到我的腳步聲,高興的跑了過來,夜深露重,他前額的頭發都濕了,小鹿一樣的眼睛濃黑黑的看著我。
如果瞿采不說話也不笑,看起來像正常人一樣時,他其實是個長的很好看的男孩子,干干凈凈的,像個靦腆的小男生,他的小平頭是我幫他推的,衣服是我幫他洗的,他比我高一些,低頭看著我的時候,就像看著最喜歡的珍寶。
雖然我和他辦過婚禮,但其實在我心里他更像我的親弟弟,照顧他一輩子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當然,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沒煩惱過。我還記得小時候,我曾有一段時間很討厭他,因為他是個傻子,我拖著他不管走到哪里都會被別人笑話,我那時候甚至希望他死了算了。
高中時我申請了寄宿學校,瞿采見不到我之后每天都哭,飯也不吃,我婆婆無奈帶他來找我,他從衣兜里掏出皺巴巴的幾塊糖偷偷塞給我……我還記得那個場景,當時我抱著他哭了好長時間,心里暗罵自己怎么可以詛咒他,他從來都是那么善良的人。
“怎么不睡覺,跑出來干什么?多冷?”我故意嚴肅的看著瞿采,他好像被我嚇著了,略微一愣,表情很緊張,還是小心翼翼的抬手捏了捏我凝在一起的眉心,看我不生氣了才拉著我的手繞著我蹦蹦跳跳的叫我:“禾禾,禾禾。”
他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我知道他是想對我說我不在他害怕。
老天沒有給瞿采完善的智商,卻給了他一顆善良單純的心,而我恰恰在守護著這顆心。
帶著他進屋,用熱水幫他洗了腳,再用毛巾擦干他的頭發,瞿采躺下來沒多久又睡著了,我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只有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才能假裝生活是沒有任何煩惱的。
隔壁房間的床板嘎吱作響,我婆婆壓抑著的呼吸聲伴隨著控制不住的聲音一縷一縷傳過來,我睡不著,看著隔板輕微的晃動,我都習慣了,我公公隔三差五就得折騰我婆婆,有時候一晚上好幾次,我婆婆不愿意就會被打,這么多年她也習慣了。
至于惡心的瞿天,他還沒回來,我看著地上的兩只空酒瓶,他現在回來,我就往他頭上來兩個。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但早晨五點準時醒,沒吃什么東西就趕去白雨慧家,我得給東昭凌做健康餐。
他們家的食材都是每日國外空運的,非常新鮮,也很昂貴。東昭凌口味比較特殊,他有很嚴重的乳糖不耐癥,但是又比較喜歡乳制品的味道,所以做早晨蛋白質含量要求較高的餐點時,我需要費很大的力氣。
健身餐并沒有太豐富和濃重的味道,所以很多時候讓人難以下咽,如何能讓雇主吃的順口,要看我的廚藝,變著花樣做是一方面,色香味俱全才是難點。
我到的時候,有園丁在用大鐵剪修剪院子里的樹枝,保姆劉阿姨切好了全麥面包,正在處理水浸金槍魚罐頭,低乳糖牛奶已經準備好,我需要對它進行輕微發酵,將里面的乳糖分解掉,東昭凌又不是很喜歡酸奶的味道,所以這個發酵時間必須控制好。
白雨慧和東昭凌還沒起床,我換好鞋系著圍裙進廚房,清洗橙子外皮,等他們起床后我再將它剝好打成新鮮的橙汁,現在打會不夠新鮮。
我為東昭凌做健身餐快半年了,他的生活習慣我也了然于心,這個時間點他從來沒在一樓出現過,我一般都是準備好早餐后去院子里呆會兒,等東昭凌吃完早餐上樓,我再回來對白雨慧進行健身指導。
我的守本分,是白雨慧愿意我來她家工作的原因。
身后的門一開,我和保姆同時回頭,都震住了。
東昭凌顯然也嚇了一跳,從睡眼朦朧到徹底清醒只用了一秒鐘,他手還搭在門扶手上,一只腳邁進了廚房,大半個身子還在門外,只是廚房的門是純玻璃的……
我們三個人互相看著,劉阿姨先恢復了正常,道了一聲先生早上好,東昭凌不知何意的看向我,可能是從來沒見過的陌生面孔出現在家里,他也覺得很奇怪。
我手足無措,聲音梗在喉嚨口,我想不好要不要說句你好我是你的營養餐顧問,他倒是突然退出了廚房,對我們說了一句打擾了。
他頭發亂著,身上的睡衣扣子沒有系好,露著健康麥色的胸膛的樣子……我正在切橙子,一刀見血,居然沒感覺到疼。
“天!”保姆劉阿姨拉住我的手捏緊,趕緊去她的房間拿了醫藥箱過來幫我處理,傷口不深,但是砧板上的橙子卻染了很多血。
我堅持著做完了早餐,劉阿姨將橙汁端出去,我聽到了白雨慧從樓上下來時說話的聲音,聽得出來她心情不錯。
我沒去院子里,站在廚房的角落,他們在餐廳里看不到的位置。
東昭凌坐下來之后先開口說話,話題很奇怪,他說昨晚吃了比較咸的小羊排,所以早上起來到廚房找水喝。
我覺得他這話是解釋給我聽的,但我又覺得自己這樣想是自作多情,這是他家,他做什么都無需對任何人解釋。
早餐過后,一切恢復正常,東昭凌上樓去了,劉阿姨整理餐具,我陪白雨慧去健身室,她每日健身量比較固定,我月初時已經將所有的健身項目,時間次數都做了合理規劃,我需要做的只是在她健身的時候陪她聊天,或者輔助性的幫她使用一些器材。
白雨慧不算長相特別驚艷的女人,勝在氣質好,會保養打扮,我不知道她具體的年齡,但她的膚質和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沒多大區別。
她和我聊天從來不提她家庭的情況以及我家庭的情況,大部分話題都有關健身,增肌塑形等。今天她卻有些奇怪,只是埋頭苦練,并不說話,早上下樓時候的好心情現在看起來似乎是裝出來的。
禾米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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