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
下人忙道:“三皇子殿下!”
林老爺大喜過望,在場的諸位也喜色連連,一個個紛紛的整理好衣服。
林老爺站起來:“還不快隨我一起出去請安!”
“不必了,林老爺。”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帶著皇族特有的高貴和矜貴。
一個穿著金色滾云紋繡牡丹袍的男人緩緩的走了進來。
白玉做的發(fā)冠將他的頭發(fā)緊緊的束著,顯得極為精神,一雙凌厲的鳳眸讓他顯得三分冷漠,但卻抵擋不住他身上散發(fā)的貴氣。如果說慕錦梨是空谷深山帶著絲絲冷香的幽蘭,那他就是戰(zhàn)場上最鋒利的刀劍,輕輕一動,都帶著駭人的力量。
身后三百黑甲衛(wèi)應(yīng)聲而動,行走間刀劍鏗鳴,帶著踏破山河的氣勢。陽光明媚,無法融化他們身上冰冷駭人的氣息,有的只有無盡的森寒。
眾人如水般紛紛拜服,額頭緊緊貼著地面,誠惶誠恐的迎接著他的到來。
“平身。”上官宣楠搜索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最終在一角終于看見。
林老爺緊張的爬起來,揣著手朝他行了個禮,堆著笑:“殿下怎么來了?”
“在墻外看著府內(nèi)百花爭艷,便進來看看了。”
他微微勾唇,心想正好趕上一場好戲。
“剛剛你們在干什么,現(xiàn)在繼續(xù)吧。”
林老爺聽聞他的來意立刻反應(yīng)過來,催促慕錦梨:“你有什么話快些說,不然為正家風,今夜你便要被族老送去浸豬籠!”
慕錦梨也看見了上官宣楠,自然也沒放過他眼中的嘲弄。
這人真是不識好歹,自己可是救了他!
她頗有些惱怒的想著。
慕錦梨轉(zhuǎn)過身問寧書:“照你這么說,你應(yīng)該是很厲害的人了,可我為什么經(jīng)過書院時從沒看見你?”
寧書噎住了。
他以前讀書是還行,后來整天游手好閑,荒廢了學業(yè),屢次不中后更是呆在家中,慕錦梨能看見他才有鬼。
“若你前程似錦,我冒險勾搭你還算情有可原,可你似乎并沒有什么前途吧?恕我冒犯,你長得也并非貌若潘安,試問我成日在銅鏡中看著自己的臉,如何還看得上你?”
大家凝神一看,哎呀媽呀嚇了一跳。
寧書長相平平,但和慕錦梨站在一起,簡直就是黑鴨和白鵝的區(qū)別!
寧書羞紅了臉,開始擺爛:“你當時就是說欣賞我的才華!”
“你的才華?”慕錦梨的笑已經(jīng)冷掉了:“你是三歲能做詩,還是五歲能比賦?做的詩是名動寶云還是響徹北國?林家邊上便是尚進書院,里面呆的全都是寶云的名門學子,他們隨便做的文章都比你的要好,我日日枕著朗讀聲醒,如何還看得上你的文章?”
“我我我……”寧書說不出話來
林夫人看情形不對,立刻拿著帕子,邊擦臉邊痛心疾首道:“梨兒說的對,就是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窮書生想要污蔑她。我家梨兒可是黃花閨女,你就拿著條帕子,這帕子誰都可以撿,你再沒有什么別的證據(jù),小心我們林家把你送官府。”
她這一演,外人看來,就是在為慕錦梨遮掩。
寧書被送官府一嚇,忙慌不迭的拿出自己最后的底牌:“我還有證據(jù)。”
“什么證據(jù)?”
眾人都靜聲屏氣,等著他說話。
高堂上林夫人目光兇狠,寧書暗道一句:是你命不好,遇上了這樣一個養(yǎng)娘。
而后他抬頭,雙目盛淚,面容悲戚:“林老爺,錦梨小姐背后……右邊蝴蝶骨處,有一顆痣。”
慕錦梨尚未說些什么,林夫人立刻尖叫:“來人,將這賊人送到官府,讓官府老爺立刻斬了他!”
她這樣掩耳盜鈴,明眼人哪能不知道慕錦梨的確是有這么一顆痣的,紛紛開始小聲議論。
“母親著急什么!?”慕錦梨從穿到原主身上這一刻就對這個林夫人沒有一絲好感,她不但狠毒勢利,如今還迫不及待要將她送上死路。
這個時代的人,被證實婚前失貞與判死刑無異。
林夫人一噎,假意的哭訴:“母親也是為了你好……”
“是這樣么?”慕錦梨微微一笑,轉(zhuǎn)過頭朝寧書問:“你說,我右邊蝴蝶骨處有一顆痣對吧?”
寧書連忙點頭:“對對對,是錦梨小姐逃到莊子上與我歡好時我看見的。”
慕錦梨往前走一步,聲音輕柔,仿佛帶著誘惑:“哪按照你這么說,我們在何處行茍且之事?”
“一個柴房里。”
“夜里還是白日?”
“自然是夜中。”為了讓大家相信,寧書裝作思考的樣子:“不遠就是莊子里農(nóng)戶住所,為避免人發(fā)現(xiàn),我們連燈都沒點。”
慕錦梨繼續(xù)微笑,往前一步:“那夜月色如何?”
寧書忙道:“自然沒有月亮,那都是陰天,連星子都沒有幾顆。”
“我們夜中在柴房,何時走的?”
這可把寧書問倒了,接觸到林夫人淡淡的眼神,他忙道:“半夜便走了,怕人發(fā)現(xiàn)。”
慕錦梨從第一個問題便一步一個陷阱,沒料寧書毫不猶豫的全跳進去了。
她薄唇輕勾:“如此,你怎么看得到我背后的痣呢?”
眾人恍然大悟,是啊,沒燈也無月色,這人是怎么看到的?
慕錦梨前天跑掉,只有當天一晚在外面,而后便被抓回來了。
如果這人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就無疑是在說謊!
見大家看他的眼神逐漸變化,寧書忙改口:“我說錯了,那夜有月光,好大一輪圓月!”
“你放屁!”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了:“那天下著雨,當夜根本就沒有月亮,和你之前說的一樣,星星都沒有!”
“不是不是!”寧書又喊:“我記錯了,是我昨夜在錦梨小姐房中看見的!”
那人冷哼一聲,倒也沒再說話。
“是嗎?”慕錦梨轉(zhuǎn)向上官宣楠,徐徐的行了一個禮:“三皇子殿下。民女素來聽說三殿下有清正之名,不知可否由您派出女侍查驗,以證民女清白?”
“去。”他點了點身旁的一個女侍。
女侍垂首,隨著慕錦梨去了內(nèi)監(jiān)。
不多時,女侍和慕錦梨一起出來。
趙明迫切的問她:“如何?”
女侍搖了搖頭:“慕小姐肩上只有兩點淤青,并無痣。”
“你胡說,再給本少爺看一遍去!!”趙明朝那侍女怒喊。
侍女嚇了一跳,看向上官宣楠。
他目光不善,朝趙明道:“趙公子覺得本殿下的人有問題?那你不如直說懷疑本殿下有問題。”
趙明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壞事了,趕緊跪下來不停的磕頭:“三殿下饒命,三殿下饒命,小人只是一時嘴快。”
上官宣楠冷哼一聲,倒也沒計較了。
慕錦梨努力讓自己忽視掉身上的那道視線,看向眾人:“既然我沒有這顆痣,足以證明我是冤枉了的吧?”
“不可能!”寧書大喊。
他雙眼微睜,恍恍惚惚的:明明林夫人就是說她有的啊!
寧書卻已經(jīng)失神了,不停的喃喃:“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慕錦梨冷聲問:“現(xiàn)在已經(jīng)證實你是在污蔑我了!有官府和三皇子殿下做主,你這賊人必要被剝奪功名,在獄中老死!”
上官宣楠掃了她一眼,正對上慕錦梨眼底的戲謔。
拿他做槍?
慕錦梨鳳眸微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知道是被哪句話刺激到了,寧書忙爬到上官宣楠腿邊,抓著他的下擺哀求:“三皇子殿下饒命,三皇子殿下饒命。”
停了和慕錦梨的交流,上官宣楠忽然冷臉:“來人,送入大牢。”
寧書立刻跪行到慕錦梨身邊,痛哭流涕:“求求你錦梨小姐!放過我吧!我……我也是受人指使!”
此話一出,如平地驚雷,眾人都被駭?shù)搅恕?/p>
上官宣楠淡淡的問:“是誰指使的你?”
“是林夫人和趙公子!”寧書指著林夫人和趙明大叫。
林夫人早在他說有人指使時便慌了,此時更坐不住,花容失色:“你你你……這是污蔑!”
趙明剛剛站起來,立馬又跪了下去:“殿下,這人定是做了壞事被挑破,于是要拉小人當墊背!”
“我沒有!就是林夫人昨夜連夜來到我家,給我了三百兩銀子,說要我看著趙公子眼色行事,事成之后,還會給我三百兩。我當時想著反正中第無望,不如拿些銀子傍身,而且……”
他看著慕錦梨心虛的地下了頭。
上官宣楠感到一陣煩躁,將手中的茶盞磕在桌子上,冷聲問:“而且什么!”
“而且還能有個仙女似的媳婦!”寧書此刻很不得將自己埋在地縫里。
林浮岸敏銳的察覺到上官宣楠的不耐煩。
殿下以前沒有這么坐不住啊,難不成是因為……
少女依舊站在角落,有光照進來打在她身上,光影動人。
“都說虎毒不食子,林夫人讓本殿下長見識了。”
上官宣楠完全占據(jù)了主動權(quán),林夫人被他那冰涼的眼神一看,慌的跪了下去:“殿下,小婦人真的是冤枉,肯定是這人偷了銀子,小婦人一個婦道人家平日里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怎么還會做出這種害人的事啊!”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不說實話!”寧書痛恨道:“都是你害慘了我!”
“我沒有……”林夫人轉(zhuǎn)向林老爺不停的哭:“老爺!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
林老爺就算再想包庇,也不敢再上官宣楠面前做出一絲一毫的同情。
他提起林夫人的衣領(lǐng),啪啪刪了她兩個耳光。
“賤人!枉我把梨兒托給你管,你居然如此待她,你還算是個人嗎?”
趙明也忙哭:“殿下,小民不是故意的。”
他看向慕錦梨,目露兇光:“都怪這小賤人不肯嫁我做妾,不然我也不會同意林夫人的計策,一起污蔑她。要是她別那么多事……”
上官宣楠冷聲喊:“夠了!”
趙明被嚇得不敢再說話,只是不聽的磕頭求饒。
林夫人跪爬到上官宣楠面前,哭的涕淚橫流:“殿下,小婦人也不是故意的,都是鬼迷了心竅。”
上官宣楠看著她,冰冷的眼神讓林夫人覺得自己是個死人了。
“把他們押送到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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