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檀沒想太多,只是想找個借口快點去治病救人。
柳問樞卻面露不悅,覺得顧云檀是在反過來諷刺他,說他連病人都沒見過,就敢滿口應承。
戚景深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當機立斷,傳下人帶他們過去姜國小貝勒的房間。
穿過長廊,走向一座獨立的小院。這小院雖在四王府中,卻自成一體,飛檐斗角,裝修的很是氣派。
看來是專門用來招待貴賓的。
走進院子的正廳,七八個太醫都站在廳中圍成一團,急的不行,但討論了半天還是毫無進展。
聽到四王爺來了,嚇得趕忙迎出來行禮。
他們對那姜國貝勒爺的病癥實在是無從下手,這么多天,也只能保證勉強吊住一條命,卻是連到底什么病癥也說不出。
所以面對一向手段冷厲的四王爺戚景深,他們心虛的很,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遷怒腦袋分家了。
戚景深沒心情搭理他們。倒是趕來的劉管家將有人揭皇榜的事簡單復述了一遍,并表示之后貝勒爺的病有揭榜的兩位神醫接手。
太醫們如蒙大赦,各個都松了口氣。倒是沒有離開,他們能成為太醫,自然也是醫者中的佼佼者,也想看看他們都束手無策的病人,到底是怎樣的神醫能治好。
顧云檀和柳問樞經過允許,一起走進內室。
幾個丫鬟仆從守著精心照料。
床上,只見姜國那貝勒爺臉色慘白躺著,整個人不停的發抖抽噎,不同于普通癲癇癥的那種抽筋,也不同于妥瑞氏癥的不自覺抽搐。
顧云檀在心中暗暗判斷著病人的情況。
太醫在一邊說起之前的情況,說之前這抽搐的癥狀還要更嚴重,他們用盡畢生所學也只能以壓制抽搐的手法小幅度的減輕,卻是一點實際的緩解作用都沒有。
而且病人一直持續的高熱,用盡所有辦法都難以退燒,只能暫時讓婢女用各種物理降溫的方法來稍微緩解,免得到時候病還沒治人先燒壞了腦子。
顧云檀和柳問樞都凝重了臉色,這回看到病人,倒是都放下了所有其他心思,只專注于思考治療之法。
二人分別上前按照望聞問切一套流程看過病人,又依照各自的習慣查看了病人的各項體征,同時在心中暗自分析情況。
一番檢查下來,顧云檀心中基本有了譜,但卻并沒有半點放松。
雖然知道了病癥,但這病,放在現在這生產力和科技都還十分原始的時代,確實是讓人難辦。
柳問樞眉稍輕挑,心中似也有了些眉目。
他判斷這病人的抽搐的確是因為癇癥,之所以看起來與通常所見的那種癇癥并不完全相同,是因為癇癥并不是誘使這位病人生病的主因。
他探過病人的脈象,急而切,卻浮如水面,燥而滑,卻力絕勢微。再加上病人的舌苔厚重顏色異常。
他基本能判斷是一種罕見的熱毒之癥。
古醫書上記載,毒入心則昏迷,入肝則痙攣,入肺則喘咳,入腎則手足暗寒,入六腑亦異端,見七害。
見眼前這人的癥狀,怕是已蔓延全身,若不是太醫院天材地寶靈藥無數,強行吊著他的最后一口精氣,怕是等不到現在就一命嗚呼了。
轉身走向桌臺,快速地寫出了一副方子,準備交給丫鬟去抓藥。
顧云檀也跟過來看。
柳問樞只斜睨了一眼,并未阻攔。反正藥方是他先開出來的。即便顧云檀想要偷師學藝,她也沒可能趕在他前面治好病人。
顧云檀卻沒想那么多,看著柳問樞開出的方子。
赤芍,玄參,黃岑,梔子,車前草。
開出的藥方不是針對病人表面展現出的抽搐發顫,而是直指根源。且這藥方配的十分精妙,比例得當,連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尤其是最后一味水牛角,絕對算是畫龍點睛之筆。
倒確實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在古代這么不便利的診治條件下,能迅速的判斷出病人的癥狀,是十分不易的。
她也是仗著有現代醫學的洗禮,提前知道了幾千年間新發現研究過的病癥,才能準確知道癥狀。而這人與自己有著上千年的文明時間差。
顧云檀開始對能教出柳問樞這樣的弟子的鬼谷神醫感興趣了。
只可惜,缺了一味藥引子。卻是最關鍵的一味。
事關病人生命和四王府的榮辱,甚至整個戚云國的利益。顧云檀并沒想著藏私邀功。
病人的癥狀確實很兇險,多耽擱的每一刻都有可能致命。
“這方子開的極好,但是卻缺了關鍵的一味藥。若少了它,這方子便只能緩解,無法根治。”
正得意于自己已經診治出結果的柳問樞眉頭倏然緊皺,雖然對顧云檀竟敢質疑他表示不滿,但還是第一時間仔細又將方子過了一遍。
直到確認只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完備的方子。
“小姑娘,本事不大,口氣倒是很大。竟然敢挑剔我的方子?”
“不是挑剔。身為醫者,自然以治病救人為先。你這方子很好,但缺了關鍵的藥引,效果就大打折扣,難以根治。不如......”
“不如我們各展所能。不過我還是要先警告你,不要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你若是胡亂開方,導致病人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你自己承擔。”
對顧云檀的說辭表示不滿。柳問樞已經再三檢查過藥方了,沒有遺漏。這女子卻偏說少了一味,又不說是什么。
柳問樞就覺得顧云檀是怕他先搶了功勞,所以故意挑他的刺,再在他的基礎上做些無關痛癢的調整,充作她才是起關鍵作用的人。
不屑的笑了笑,果然是連師從都說不出來的野狐禪,只會用些下三濫的手段。柳問樞懶得再與顧云檀糾纏。
他要盡早開始治療,病人的情形已經很嚴重了。
顧云檀無語地扯了扯嘴角。她本來看柳問樞水平不錯,想兩人通力合作,治好病人才是關鍵。
結果柳問樞還不領情。一副生怕她搶了功勞的樣子。既然如此,那就各自治療好了。
那邊柳問樞已經快速地將藥方吩咐下去,然后去給病人施針。
顧云檀還是不太放心地跟過去看了一眼,見柳問樞技巧嫻熟,選擇的穴位也與她心中所想一致。
點了點頭,在在場眾人疑惑的眼光中,大大方方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鳳凰于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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