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檀不提自己,只說尚書府,一下把事情的嚴重性提高了一個層次。
呵,夸大其詞誰不會,不是想拿尚書府說事來害她嗎?那就讓她嘗嘗被反噬的味道。
三姨娘一驚,趕忙收起不甘心的表情,轉頭卻看見顧昌直盯著她,眼神冰冷。
顧昌將三姨娘之前失落不甘的表情盡收眼底,此時冷靜下來又將之前的事情想一遍,越發覺得不對。
若真是發現刺客在府中,也應先來稟告他這個家主才是,這樣他可以做出最有利的決策。
而這個女人,她先是指證給官差,又故意來告狀。已經搜查過沒有刺客,正是最好的結果,她卻不依不饒將事情鬧大。
顧昌心中冷意更甚,府中姨娘眾多,這三姨娘是他最偏愛的,沒想到她平日看起來柔柔弱弱,心思如此復雜。
三姨娘了解顧昌,看眼神就知道他是疑心自己了。趕忙跪下哭得梨花帶雨。
“冤枉啊。我絕對沒有別的心思,只是丫鬟秋萍正碰見那刺客進了云檀的院子,我怕會出什么事。”
“那姨娘的意思,是秋萍陷害我了。我與這秋萍素無往來,亦無仇怨,她為何害我?”
顧云檀哽咽。
“況且我這院子偏遠,兩旁再無住處,秋萍深夜來我院門口是做什么?專門來看有沒有刺客登門嗎?”
幾句話挑出了不合理之處。這丫鬟沒有主子的命令怎么會去偏遠的小姐少爺的院子呢?即便是探青禾的病,那也不能深夜來吧。
三姨娘語塞,她總不能說是去看看重病的顧青禾死了沒有吧。
秋萍也嚇得趕忙跪下磕頭,連連說自己絕沒撒謊,至于去顧云檀處做什么卻是支吾講不出來。
如此,眾人更是不信。
顧昌沒有耐心再聽下去,不論如何,這樣含糊其辭必然是心術不正。揮揮手。
“將這妖言惑眾的丫鬟打發了吧。此事就此就此揭過。”
家丁立馬抓住求饒的秋萍,不顧她的掙扎捂住嘴想將她拖出去。
三姨娘身子一軟,秋萍是跟她多年的心腹,竟這么輕易就折了。但她自身難保,不敢再求情,只是緊咬銀牙,恨極地瞪著顧云檀。
顧云檀卻不滿意這樣的結果,想來害她,就要做好被她百倍償還的覺悟。一個丫鬟就想打發她,哪有這種好事。
顧云檀裝作受驚站不穩,后退幾步正好攔在了準備甩手離開的顧昌身前。
戲還沒完,怎么能散場呢。
“姨娘,您怎么這樣瞪著我。是云檀做錯了什么讓您容不下我嗎?這秋萍只是個丫鬟,是聽主子命令行事。
而且,當時明明已經搜過沒有刺客,姨娘卻還那般編排我,若說是因為秋萍的證詞,難道云檀在姨娘心中還沒一個侍女可信嗎?”
話里話外暗示,三姨娘才是主謀。
顧昌不滿的看著不識趣的顧云檀,他雖失望卻沒想真的處置三姨娘,畢竟是他寵愛的人。可這個庶女竟然得理不饒人。
三姨娘卻慌了神,完全沒顧及到顧昌已經不滿的神色,不顧一切的只想摘干凈自己。
“我怎么會,三小姐,我一向對你和四少爺和善恭順,今天也只是誤信小人。都怪這秋萍是我陪嫁的貼身侍女,我太過信她,沒想到她竟會做出這么糊涂的事。”
轉身看向顧昌。
“老爺,妾身真是冤枉的,這秋萍狼子野心,不知是懷恨于三小姐還是懷恨于妾身,竟做出這般陷害之事。請老爺做主將她處死。”
這便對了。顧云檀看著本來在扭著身子求饒,但依然沒有供出三姨娘的秋萍如遭雷擊。
秋萍本想著不咬出三姨娘,沒準事后她會顧念主仆之情救她。沒想到她一直忠心服侍的主子竟然完全舍棄她了。
顧云檀輕笑,接下來她只要看戲就好了。
三姨娘狗急跳墻,她以為秋萍對她忠心,又已經被捂住嘴說不得話,她就有恃無恐了?
太不了解人性了。原本秋萍只是被發賣,現在三姨娘為了撇清自己主動說要處死她,要知道,人在絕望怨恨時潛力是無限的。
果然,秋萍短暫的愣怔后更猛烈的掙扎,一口咬上捂住她口鼻的手。
家丁吃痛,誒喲一聲放開。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老爺,都是三姨娘吩咐奴婢這樣做的。”
接下來,都不用審問,秋萍無視三姨娘陰冷的目光,將她只是疑似看見個黑影翻進顧云檀院子,三姨娘卻讓她顛倒是非,誣陷顧云檀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更是將三姨娘怎么苛待顧云檀姐弟,暗扣他們份例,故意阻止給重病的顧青禾請郎中,今日吩咐她去看顧青禾還活著沒有這些破事交代得干干凈凈。
秋萍扭曲著臉,三姨娘都不給她活路了,那就不能怪她心狠。全都說出來,沒準她還能保住一命,哪怕被賣出去也好過處死。
三姨娘的臉色一點一點發白,直至沒有血色。她這會意識到她被顧云檀的激將法套路了,但是晚了,事情已成定局。
顧昌臉色黑的嚇人,他本以為是些平常的內宅爭斗,但三姨娘的做派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夫人姚氏心中暗喜,三姨娘得寵多年,她早就看不順眼,這下正好整治她。
“三姨娘,你好大膽子,不止苛待少爺小姐,如今竟敢誣陷府中小姐的名節。你可知此事做實,其他小姐都要被牽連,整個尚書府的名聲也會受損。”
一提尚書府,顧昌原本剩的半點心軟瞬間消失。
“將三姨娘帶回她自己的院子,禁足三月,另扣半年月例,以示警戒。”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完全不看三姨娘投來的嬌柔可憐的目光。
顧昌一離開,其他人也相繼離去。
顧云檀面無表情地看著被帶走的三姨娘。
長呼一口氣,今夜也算是驚險了。
當時,那男人的確是用輕功藏在房梁,顧云檀見三姨娘疑心到頭頂上,顧云檀心跳都停了一瞬。
她趕忙將大家目光帶到房間最里面的箱子,料定眾人必定會跟過來看。剛好房間另一側的窗戶下有叢灌木,在搜查時窗戶就被支了起來。
至于那血被,自然不是什么葵水,確是那男人的血,不過是她藏起來故布疑陣,就為了出現這種意外的時候好脫身的。
趁所有人都在里邊緊張地盯著箱子這邊,那人無聲無息地從另一側翻窗離開了她的院子。
顧云檀的心瞬間落定。
這回看著那被丟在地上無人再管的血被,顧云檀望向窗外,不知為何那男人讓自己感覺熟悉。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鳳凰于飛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