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廂房門打開,顧青禾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出自己的屋子。
“誒喲,我的四少爺,你這還病著怎么就起身了,快回屋子里,夜深了,別冒了風。”
蓉媽趕緊朝顧青禾走去,緊張著他的身子。
屋內的顧云檀眉心皺了皺,也很擔心青禾的身體。
但現在她這里的情勢更加緊急,有心出去卻也無力。
顧青禾只是安撫地對著蓉媽笑了笑,。
“我無事。只是聽到院子里的聲響出來看看罷了。”
然后目光移向搜查的眾人。
看起來像是官府的人,帶著高高的衙帽,各個都配著刀。之前他們執刀在院中劃來刺去,此時原本雖破落卻整潔的院子已是一片狼藉。
顧青禾身子有些發抖,這樣的場面,他從沒見過。
可是剛剛在屋子里,他聽到這些人要闖進姐姐的屋子。外間倒是還好,他的屋子倒也無妨,可姐姐的閨房,這是絕對不行的。
雖然他年紀小,但女子名節一事他也已有知曉,若是這么多男子大半夜闖進姐姐正在睡覺的閨閣,傳出去必定于姐姐名聲有損。
他是男子,一定要保護姐姐。哪怕只是拖延些時間,讓姐姐得以整理也好。
壯著膽子走過去,在姐姐門前站定。
“官差哥哥們,我們這里絕對沒有刺客。你們盡管搜找,只是那邊是我姐姐的閨房,女子閨閣事關清譽,拜托你們不要進入。”
看這架勢,顧青禾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難以阻攔。所以決定以退為進,顫著聲音和官差們商量。
官差的頭兒大手一揮,手下的人就四散而開,在外間、耳房和顧青禾的房間搜查。
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刀剪亂揮,東西倒塌砸碎的聲音,讓顧青禾更加心慌。但他沒有讓開。
那官差卻明顯不滿意于顧青禾的說辭。
“不行!我們得到消息,刺客就是往這個方向過來了。必須每一間都要搜查!你再不讓開,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這......”
顧青禾臉上閃過錯愕的表情,得到消息?難道刺客真的躲進他們的院子里嗎?
擔憂的向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姐姐不會真的有危險吧。
屋內的顧云檀卻眉梢微挑,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外面的官差才懶得管誰心里在想什么,他們只想著盡快搜查好交差。
這時其他地方已經全部搜查完畢,只剩眼前這一間。想到剛剛那個女人提供的線索,再看顧青禾磨磨唧唧,面色變幻,更加起疑。
“你這般多加阻攔,是不是在拖延時間,窩藏逃犯?逃犯藏在你姐姐的屋子里?”
顧青禾大驚失色。
“不!這絕對不可能!”
雖然他也有這種擔心,但腦筋還是清楚的,這會子絕對不能做實這種事情。
被官差闖入尚且名節有損,若是刺客在姐姐房里搜出來,那就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
顧青禾幾乎要哭出來,可他年紀小,又沒見過什么世面,此時只是著急卻不知道怎么為自己姐姐辯駁解圍。
“這是怎么了?”
情勢緊急中,顧云檀的房門終于打開。
已換好常服的顧云檀落落大方地從房中走出來,未施粉黛,一頭如瀑青絲也只是簡單的挽起,一看就是被吵醒后快速整理的儀容。
看到姐姐安然無恙走出來,衣著也已整理好,顧青禾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呼出一口氣。
緊繃的神經一放松,身子竟是有些軟,支撐不住的向身后倒去。
蓉媽本來就擔心的站在顧青禾一旁照顧著,趕忙上前一步接住,顧青禾這才堪堪站穩。
無視那些一見她出來再也按耐不住闖進她身后屋子搜查的官差,顧云檀趕忙走向青禾,攬住他的肩,扶他到椅子上休息。
另一只手搭上他過分瘦弱的手腕。脈搏短而細沉,緩而時止,止有定數。
還好,只是受了驚。
揉了揉他的頭,示意他不用再擔心,剩下的事都交給她來就好。
控制住自己忍不住想往自己房內瞟的眼神,顧云檀一臉淡然的轉身面向那官差的頭領,手心浸滿了汗,但面上不顯。
顧云檀知道,這個時候她越淡定,能夠蒙混過關的機會就越大。
那頭領也眼神銳利地打量著顧云檀,只見這女子儀表端莊大氣,毫無驚惶,看起來完全不像個不受寵的庶女,倒是有嫡女的氣度。
而且眼神坦然鎮定,平視前方,倒不像是做過窩藏刺客這樣的事。
但剛剛那女人言辭肯定。
這時,顧云檀屋子也已搜查完畢。什么都沒找到。
心中松了一口氣,顧云檀這才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屋內。
床鋪整個被翻起,床底也明顯查找過了。箱柜盡是大敞四開,里面的衣物棉被都被挑開至最后幾層,直至肯定藏不下人才作罷。
快速地收回視線。
“官差大哥,我這小院就這么大,你們都搜查遍了,確實是沒有你們要找的刺客,你們看,是不是......”
這搜查該去別處了吧。顧云檀想著他們無權無勢的,還是委婉一點,沒有將話說滿。但話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那頭領卻緊皺著眉不說話。本來找不到人確實是該結束去找下一處,可是剛剛這府里一位女眷可是信誓旦旦的說看到人進了這邊院子。
這邊是尚書府中偏僻的角落,只有這么一個破落的小院。府外他們的人早在追著刺客進來之前就已里外三層團團圍住。
那刺客若是敢翻墻而出,便是插翅難逃,就地正法。
再次打量這幾乎一覽無余的院子,又走進最為可疑的顧云檀的房間看了看,確實是沒有遺漏。
再不甘心也沒辦法。說不定是剛剛那女眷誆騙他們,心中憤懣,也終于準備叫上人再去別處了。
撤退的手勢剛抬起,遠遠又有陣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聽起來人數不少。
隨即院門口出現了一大票人,這本就狹小的院子立刻顯得擁擠起來。
顧云檀望過去,竟是她這身體的父親—尊貴的尚書大人,還有府中的夫人、姨娘,公子小姐們盡數都來了。
好大的陣仗,顧云檀心中的疑云更深,隱隱已經猜到了什么。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看向自己房間的眼神略帶擔憂。
尚書府眾人中,一個美婦人一直注視著顧云檀的反應,看她表情,暗暗勾起了一抹笑容。
“三小姐,刺客在哪,你快把他交出來!萬不要牽連了尚書府啊。”
鳳凰于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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