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脖頸處汩汩的溢出鮮血,這是被什么非常尖利的東西刺破了動脈,動手的人一看就是個行家,用了不大的力氣卻制造出了最致命的傷口。
戚子淮翻看著黑衣人的衣服,沒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鐵羽帶著家仆們趕了過來,兩個被打暈的丫鬟也被救醒了,竹桃終于緩了口氣,大喊一聲:“郡主呢!”
郡主不見了。
順著血跡,鐵羽有了眉目,立時翻窗而出,看到了暈倒在外的冉黛,趕忙大聲喚人,在戚子淮到之前,沒人敢碰她。
就在五分鐘前。
冉黛面無表情的看著距離自己三米遠的白衣男人,顯然不想透露身份所以帶著面具,負手而立的姿勢襯著特別的氣質,她翻窗而出的全部過程都被他看見了。
冉黛有些大意,沒想到窗外竟有人,這狀況似乎沒什么好解釋的,更不能打招呼說個你好,橫豎都是尷尬。
權衡一番,冉黛知道不可能再打暈他,便將本打算扔掉的帶血發簪藏回袖子,卻沒想到那男人輕笑一聲道:“怕是你等下不好收場,還是我來幫你吧。”
脖頸被一種堅硬的小彈子擊中,感覺有點像以前的橡皮子彈,剛好打在枕骨附近,冉黛眼前一黑就趴下了。
這人,著實不簡單。
竹桃往沉香爐里又加了一些香末,大夫說了,要是天亮后再過一個時辰郡主還不醒,就得去宮里請太醫。
好在雞剛打過鳴,冉黛就醒了,口渴的厲害,但顧不上要水,一下就捂住了鼻子,機警的看著床邊的兩個丫頭問:“什么味道!”
蘭彩趕忙說:“是香沉木的碎屑,清腦醒神的,可比金子都珍貴,全府上也沒多少,昨天您暈了之后,將軍差人送過來的。”
香料這東西,不能用專門的儀器分析清楚成分,還是不聞為好,但看兩個小丫頭沒什么事,暫時排除有毒。
“有水么?我渴了。”
蘭彩去柜子里取了只青花茶罐子,解開茶囊口就打算泡茶。
“等等。”冉黛聞到味道就覺得不對,將那罐子拿過來又仔細聞了聞,從里面掏了一把茶葉出來。
說是茶葉,不如說是很多干植物的混合,其中有數量不少的駱駝蓬子……這種東西,偶爾喝一兩次沒事,但長年累月的煮茶喝,人會發瘋。
“我以前常無緣無故打人對么?”冉黛問。
蘭彩比竹桃膽子大,但想到手臂上那些被郡主抽的舊傷,還是后退了一步才敢點頭小聲說:“郡主是脾氣不太好。”
冉黛不動聲色的將茶放回去,想到劉媽媽手指間的苦杏仁味兒,本以為這就是個沒什么危機的地方,冷兵器時代對于她來說簡直就是娃娃難度,現在看來也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還是謹慎小心為好。
“以后都用純水,煮開之后給我喝,燒水的壺和鍋也拿來給我看看。”
蘭彩忍不住笑出聲,但立刻又恢復嚴肅的說:“郡主,煮水都是用鍋的,在灶上呢,拿不下來。”
去灶房看完所有器具之后,冉黛認命了,這里的生活水平,怕是唐宋時期都趕不上,將軍府里廚房用的器皿都是土陶做的,實在是不敢恭維。
“將軍府是沒有錢么?怎么用土陶的東西做餐具?”回屋的路上,冉黛也就隨口那么一問,兩個小丫頭不由得嘆了口氣說:“實不相瞞,郡主這次剛一被抓去祠堂,劉媽媽就帶了好些人來。將咱們灶上的東西全都搬走了,大屋里的東西他們不敢動,可灶上的器具確實由她們管。”
“為什么這么大膽?就算定了我回不來了?還是有別的什么陰謀?”比如,下個毒。
“因為……因為她們都說,將軍這次只要回來,鐵定是要休……了您。”蘭彩說到這里就沒聲音了,再說下去估計又要挨打了。
“問你們個問題,既然我是郡主,那我有沒有不屬于將軍府的私產?”冉黛這話嚇著了兩個小丫頭,私產這種東西她們哪兒可能知道啊?
十分鐘后,戚子淮的書房門被冉黛推開了。
本來若是用腳踹開可能更有氣勢,但冉黛一直都禮貌且有素質,實在踹不出腳。
戚子淮倒是勤勉,這一大早已經從宮里回來了,換了一身勁裝便服,看樣子是打算騎馬出去。
“何事?”他表情不冷不熱,可能還帶著幾分厭惡,冉黛一瞬間就察覺到了。
“兩件事,第一,我在這兒住著不是很舒服,有沒有別的地方,別院或者別館之類的讓我搬過去休養一段時間,第二,我昨天聽來宣旨的人說人均有賞,賞我的那些盡快找個人送到我那兒去,就這樣。”冉黛一臉嚴肅的說完,本來一只腳都打算踏出房門了,又退回來指了指戚子淮腰間的那處皮扣說:“那邊的搭扣再往外打五厘米,可以在腰間隱藏一個暗格,沒必要將這么短小的匕首明著掛在腰間,皮帶用鞣酸洗過的皮子更結實。”
冉黛都走了半天了,戚子淮才低下頭,他穿衣一向不挑,但這條束腰皮帶確實磨損的有些厲害了,用手指微測量了一下方才她說的那個位置,雖然并不是很理解到底該怎樣改進,五厘米又是什么?可聽起來是有一些道理。
不過,他這是怎么了?竟然能聽進去那個女人說話了?
府上專門管進賬禮目的老奴送了清點好的冊子來,最上面那一摞恰是地契,皇上御賜了三處莊園,就在城外向東二十里不到的地方。
“這幾處莊子,有何門道?”戚子淮還是很了解這些家奴的,老奴放在最上端的冊子,不是記的東西非常珍貴,那就是有事要說。
果不其然,老奴有些憂慮的開口:“那本是徐大人家的莊子,但是連年經營不善,虧了好些錢,徐大人犯事時一同充了國庫,不知道怎么就被賞了過來,將軍還是盡快去查查賬目才好,免得拖累了將軍府。”
大幽國所有的官員是可以經營農莊的,也不必交糧上稅,作為自家營收的一部分,雖然不至于靠著莊子發家致富,但自產自銷一些蔬菜瓜果,新鮮好吃,送人有面,也是很不錯的。
莊子的盈虧也記在官員身上,如果虧空的太過厲害,會被治個家風不嚴,經營不善的罪名,不痛不癢也不罰錢,可在朝中卻甚是丟人。
一只狐貍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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