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從宿醉中醒來。

窗外陽光灑落，看起來已經是上午了。

頭疼欲裂，陳旭拍拍腦袋，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來的。

最后的記憶，是他跳入水中追趕陳旭，接著兩個人上岸喝了很多酒。

等沈會長也加入他們的酒局之后，陳旭就斷片了。

怎么回診所的，誰送他回來的，都一概記不得了。

他只記得自己好像跟陸依然合唱了一首歌，唱的很嗨，然后……

陳旭突然驚出一身冷汗。

模糊的記憶中，出現了丈母娘王秀麗那張猙獰的臉。

他好像……惹了岳母了？

陳旭連忙拿起手機，微信上只有方曉倩說要回家的消息。

還好，還好。

陳旭松了口氣。

叮鈴提示聲響起，又有信息發送過來。

仍然是小姨子發的，照片是方家大廳，傭人正在收拾狼藉的地面。

“瞧瞧你干的好事。”方曉倩一個怒火燃燒的表情扔過來，怒氣沖沖。

“刺激完我媽媽，自己倒是挺嗨皮啊。”

這句話下面還跟著視頻，陳旭和路依然的合唱被人發到了網上。

屏幕上，兩個人儼然一副多年默契搭檔的模樣，肩膀貼肩膀。

還好視頻中看不出兩個人有沒有牽手，否則小姨子就不是這種語氣說話了。

陳旭抹了把頭上的汗水，看著桌碗瓢盆都粉碎的地面照片，很慶幸自己昨晚沒被送回方家。

否則碎成粉末的，可能就是他的腦袋了。

“丈母娘……現在心情如何？”陳旭小心翼翼問。

“不知道，一上午沒見到她了”方曉倩如實回答：“沒想到你的能量挺大的，媽媽現在應該挺后悔吧，畢竟以前對你那么差。”

聽了她的話，陳旭心里五味陳雜。

也許他根本沒做錯什么，昨晚不過是向丈母娘證明了一下自己的實力而已。

他希望岳母可以就此看得上自己。

或者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觀，這樣他在方家也能過得舒服一點。

屏幕閃爍，方曉倩又發來了消息：

“原來媽媽一大早就出去了，我說怎么沒看見她。”

“現在回來了？”

“回來了。”方曉倩回答：“和陳斌一塊回來的，好像還在商量你跟我姐離婚的事情。”

也許覺得自己的語言過于直白，方曉倩又發了一句“姐夫不哭”。

后面跟著一個抱抱的表情。

陳旭知道，小姨子開始可憐自己了。

而能讓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姨子都開始可憐自己。

陳旭覺得自己真的悲劇了。

他認為丈母娘一早就去找陳斌，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王秀麗放棄了陳斌這條線，相信陳旭這個贅婿已經開始有能力，所以和陳斌說清楚。

二是賊心不死，仍然想著把陳旭逐出家門，即便陳旭已經證明了自己在江源商會的力量。

結合小姨子的話，以及對王秀麗的了解。

陳旭覺得應該是第二種可能，畢竟自己丈母娘自己清楚。

對于王秀麗來說，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她的本性。

看不慣陳旭，想弄死他也是岳母的本性。

陳旭嘆了口氣，丈母娘怎么想的，他也沒辦法干涉也無力解決。

就先這樣吧。

正好，診所來客人了。

平時一天一個客人都難，現在竟然一連進來幾個人。

他們一個個抽著煙吞云吐霧，貌似很悠閑，進門東瞅西看，像逛地攤一樣隨意。

“你們有事？”

陳旭站起身來，這些人不像是來看病的，更像是找事的。

外公還開診所的時候，競爭對手覺得被陳家診所搶走了生意，也曾派過人來鬧。

不過那都是陳旭小時候的事了。

自從他接手診所后，別說鬧事的，看病的都少，競爭對手都快給陳旭送錦旗了。

為首一個男人，頭發染成經典混混黃，看了陳旭一眼，問道：“老板，賒賬嗎？”

“小本生意，概不賒欠。”陳旭笑道。

“艸，給臉不要臉？”黃毛一拳砸在柜臺上，“兄弟們，動手！”

離門最近的混混猛然關上門。

其他幾個人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棍棒，兩下砸塌了一個柜臺。

黃毛的棍棒卻對準陳旭去的。

陳旭后退一步，抬手格擋，粗糙的木棍落在他肩頭，咚一聲悶響，立刻泛起一片淤青。

巨大的沖擊力下，陳旭坐倒在沙發上，黃毛逼近過來。

“實話跟您說。”黃毛冷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有人囑咐我，收您兩只手，您吶，忍忍就過去了。”

他丟掉棍棒，從腰間摸出匕首。

立刻有兩個人趕過來，按住陳旭的肩膀，把他兩條胳膊壓在桌子上。

“你們……”陳旭拼命掙扎，但人太多了，足有七八只手死死按住他，把他釘死在桌面上。

黃毛舉起匕首，高高刺下，他已經想到陳旭鮮血四濺的場景，所以另一只手拿的是毛巾，準備隨時堵住陳旭傷口。

刀落下去，腹部卻受到重擊，黃毛一刀刺偏，扎入桌木中。

原來是陳旭拼命之下蹬倒了桌子，幾個人一塊摔倒，扭作一團。

陳旭掙扎著爬起來，順手摸到一個冰冷的東西。

那是一只倒藥杵。

這只倒藥杵打他外公那輩就用，精銅鑄造，孩子手臂大小，如同一個小棒錘，入手踏實。

陳旭抓著它，砸向面前的混混。

痛呼一聲，混混捂著額頭倒下，鮮血從指縫里流淌出來。

“***，弄死他！”

幾個小混混更加憤怒，剛掙扎著爬起來的陳旭被他們撲過來按倒，幾個人抓起刀，逼在陳旭脖子上。

“哥們本來只想要你半條命，既然不老實，那就去死吧！”黃毛冷聲道。

匕首刺入陳旭肩膀，鮮血瞬間就浸透了衣服滲出來。

冷汗遍布額頭，似乎所有的力氣都隨著鮮血涌出去而流失了，陳旭躺在地上，絕望地看向遠方。

黃毛繼續劃，準備一直切到心臟位置。

這時陳旭看見了光。

確實是光，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一道金色的光束落進來，粉塵在光柱中飄蕩。

一截紅色裙擺出現在陳旭視野中，裙下露出女孩白皙的腳踝。

“姍姍……你怎么來了？”

陳旭喃喃道。

姍姍根本沒有回答，她隨手抽出一截木棒，做了一個游龍探海的起手式。

那是她在武術館學的，最實用的殺人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