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巧合，我出來找人……”陳旭手足無措，只恨自己沒多生八張嘴。

現(xiàn)在看來，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看著陳旭漲紅的臉，方茹雪輕聲一笑。

這一刻仿佛時間靜止，夜色中方茹雪是那么美麗，恍如照亮世間唯一的光源。

陳旭忍不住看癡了。

“不管究竟如何，我都有必要告訴你一聲。”方茹雪并注意到陳旭的癡漢行為，冷冰冰道：“那個人叫陳斌，家里很有錢，自己搞了個公司當董事長，事業(yè)也是蒸蒸日上。”

“看得出來。”陳旭點點頭，“一股子資本家味。”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媽想撮合我和他。”方茹雪聲音降低了幾分，“否則我也不會大晚上被趕出來和他談什么“合作”。”

陳旭愣住了，他猜到了那人是情敵，卻沒想到卻是亂軍領(lǐng)了皇太后的旨意，奉旨作亂。

這仗還怎么打？

“那你……是什么意思？”陳旭冒出一句話。

“離婚，是肯定不會離婚的。”方茹雪深深看了陳旭一眼：“這是我爺爺指定的婚姻。”

心里一股異樣的感覺涌來，陳旭想說些什么。

但方茹雪擺了擺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這女人總是這樣，從來沒耐心聽陳旭說話。

看著方茹雪走遠，冷風下，陳旭頭腦也逐漸清醒。

現(xiàn)在的情況，再找偷錢的病人不可能了，只能從長計議。

陳旭回了診所，反正睡不著，正好研究一下手上的眼睛印記，天亮了再去醫(yī)院堵人。

根據(jù)這幾次的感受，陳旭對這眼睛印記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首先它的作用是救人，一股暖流融入病人體內(nèi)，隨即對方好轉(zhuǎn)，這是最好的證明。

但副作用也很明顯，頭暈眼花耳鳴只是最表層的現(xiàn)象，陳旭擔心還有更恐怖的事情自己沒察覺到。

聯(lián)想到程曦留下的十五萬和一血，陳旭隱隱有種感覺。

這都是程曦對他的賠償！

自然是為了賠償給他留下這個紅色的眼睛。

想要真正弄明白一切，還要找到程曦才行。

但目前，起碼要先做初步的了解。

陳旭用了數(shù)種方式清洗痕跡，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眼睛印記像是融進了血肉中，紋絲不動。

甚至表皮下，血肉都是鮮紅色的，這個印記像是浸透了肌膚。

試到最后，惱怒的陳旭抓起藥刀，想要連皮帶肉，把眼睛印記一塊摘除。

刀尖向下，陳旭猶豫了。

雖然這東西絕非善類。

但陳旭治病時的感受做不了假，那種如皇帝掌握帝國般掌握病人的感覺。

有了它，自己的醫(yī)術(shù)會飛升，也許就能守住外公的診所。

但留下它，自己可能會死。

留下，還是斬去？

陳旭實在難以下手。

掙扎許久，陳旭像是脫力一樣頹然坐倒在地，藥刀被他扔在地上。

他整個人像是從水里剛撈出來，全是汗水。

“罷了，罷了……”陳旭神經(jīng)質(zhì)一樣笑：“哪怕是死，也要守住外公的診所，哪怕是死，也要出人頭地！”

陳旭起身，點燃一炷香，插在華佗神像前，深深鞠躬。

“祖師爺在上，今天，陳家診所，開門了！”

天，亮了。

陳旭沒耽誤一分鐘，直奔中心醫(yī)院。

隨著距離醫(yī)院越來越近，手心的眼睛痕跡也有了反應(yīng)，剛開始只是像被螞蟻咬過，走到大廳中，已經(jīng)如同針扎。

“你還真是急公好義，看到病人就想治療。”陳旭看著右手的眼睛印記，無奈道：“忍忍吧，是個病人就治，不用一個小時我就暈死在這了。”

忍著疼痛，陳旭守在大廳門口，不放過任何一個進門的人。

整整一個上午，幾個小時，一無所獲。

陳旭沒有放棄，整個下午也泡在醫(yī)院里，直到接到房東電話，催交房租。

房東在手機里揚言再不交房租，就直接鎖了診所大門，陳旭無奈之下，只能先趕回診所。

然而在醫(yī)院門口的路邊，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中年男人，脊背微微佝僂，穿著洗的泛白的衣服，正在和擺攤買菜的大娘討價還價。

不是拿了他錢的病人，還能是誰？

陳旭立刻沖過去，與此同時男人也看到了他，轉(zhuǎn)頭就跑。

“你站住！”陳旭冷喝道：“再跑我就報警了！”

男人頭也不回，速度加快，越跑越遠。

“如果想死就繼續(xù)跑！”陳旭喊道：“我保證你跑出五百米，就會因為心臟病發(fā)死掉！”

男人仍然沒有回頭，但速度顯然慢了很多。

“你想想心臟是不是還會抽痛？”陳旭趁機喊道：“我給你開的藥只能輔助身體恢復(fù)，不聽我的我保證你活不過一個月！”

陳旭不是無的放矢，隨著逐漸靠近男人，他可以感受到手心滾燙劇痛，如同伸入了沸騰的油鍋里，這個人顯然已經(jīng)病入膏肓。

男人站住了，雖然沒有回頭，但也沒有繼續(xù)逃走。

他不知道陳旭說的是不是謊話，但心底，他已經(jīng)相信了這個醫(yī)生。

即便是百分之一的死亡率，男人也不愿意承擔，否則他也不會偷這二十萬治病了。

陳旭趁機靠近他，冷聲道：“拿了我的錢，就想跑，我如果報警的話，不蹲幾年你出不來知不知道！”

男人沉默不語。

陳旭還想說點什么，只見男人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也不想拿你的錢，醫(yī)生說我的毛病，哪怕動手術(shù)都只有百分之一的存活率，我去找你，不過是想開點溫養(yǎng)身子的藥，誰知道心臟病卻發(fā)作了……”

在男人的哭訴聲中，陳旭逐漸了解了一切。

原來三個月前，男人在醫(yī)院查出了嚴重的心臟病，醫(yī)生直言動手術(shù)的話，可能會下不來手術(shù)臺，不動手術(shù)也許能多活幾個月。

誰也不想死，男人的妻子女兒也全力支持他治病，用保守療法。

三個月來，男人已經(jīng)掏空了家底。

他去診所，不過是想治療一下其他的疾病，誰知眼前一黑，心臟病突然發(fā)作了。

醒來的時候，男人只看到熟睡的陳旭，以及桌子上放好的藥物，一股賊心上涌，讓他翻箱倒柜，偷走了二十萬元。

聽到這，陳旭咬著牙，恨不能狠狠打男人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