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清朗的月光透過偶爾被微風吹開的薄如蟬翼的窗簾投射地面,隱隱約約,勾勒出床榻上兩副正在忘我糾纏的身軀。
室內濃稠的酒氣、男人粗重的低喘以及女人斷斷續續的哭聲夾雜在一起,曖昧而旖旎。
舒凈瑜明顯感受到龍逸天今天的熱情,超乎尋常的熱情。
平日里,他在這方面都是強勢而冷淡的,根本沒有任何溫柔可言。
身體是爽快了,可從不會對她有半分類似情侶的親密互動,例如親吻。
而他今天,竟然在動情時吻了她,深深的,耳鬢廝磨般的忘情深吻,讓舒凈瑜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她這三年的感情終于擁有了那么一點回應的預兆。
男人迅猛的攻勢一波接一波,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身下的女人再也承受不住,不停啜泣著求饒,龍逸天才低吼一聲,從她身上離開。
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拿去掛在墻邊干凈的浴袍,往浴室里走去。
水聲響起。
舒凈瑜在床上躺了一小會兒,沒忘記今晚龍逸天回家時鋪天蓋地的酒氣,又回想起他方才情動時的性感溫柔,即使疲憊,也沖不散內心深處早已蔓延開的甜蜜。
收拾了散落一地的兩人衣物,又換了新的床單,這才去廚房準備煮一碗醒酒湯。
已是半夜,家里的傭人早早入睡,整座豪宅安安靜靜的,只有走廊處點上盞壁燈,昏黃的光線給單一低奢的裝潢添上幾許沉悶氣息。
舒凈瑜看著從小鍋內不斷冒出的熱氣,水汽升騰起來模糊了后方的鏡面玻璃,簡單勾勒出面前穿著簡單卻氣質姣好的女人的輪廓。
這張臉小巧玲瓏,五官都不算上乘,但組合在一起卻格外舒適宜人,尤其是時常低垂著的眉眼,和輕抿著的朱丹紅唇,更加深了本身蘊藏于骨子里的溫柔干凈。
三年了。
和龍逸天結婚整整三年,她在青春最美好的年華遇到他,因為酒后事故,陰差陽錯,她成為了他的妻子。
婚后他一直待她不薄,卻也僅限于衣食住行上的關懷。
在夫妻生活上,他向來予取予求,從不曾對她有半分憐惜,更不乏公眾場合甚至是在家里,都沒有任何親密舉動。
龍逸天性子向來理性冷淡,不茍言笑,舒凈瑜也沒奢求過,這樣身居高位、強勢霸道的人會沉迷于愛情。
至少他身邊沒有其他女人的出現,她是他的正牌妻子,堅信總有一天,會焐熱他的心。
壓下兜兜轉轉的小心思,舒凈瑜關了火,將醒酒湯用小碗盛出來,端著往房間走去。
龍逸天已經洗完了澡,全身上下就只圍了一條浴巾,半裸的身體,上面還有殘留的水漬沒有擦干,順著窄腰滑入消失。
他那張性感致命到犯規的臉,線條如刀削般冷硬嚴峻,黑如曜石的雙眼內是暖色的燈光都柔和不了的森冷與危險,只是在看到舒凈瑜的那一瞬,斂了幾分,轉開視線。
舒凈瑜心跳得很急,哪里注意得到他的目光。
慌忙地移開眼,刻意忽視眼前這引人心猿意馬的身材,剛抬起腳準備過去,男人邁開步子,走往不遠處的梨花木桌邊。
拉開抽屜,從里面抽出了幾張白紙,放在桌面。
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舒凈瑜隔得太遠,沒看清上面的內容,還以為是工作上的文件。
她端了茶杯走過去,還沒有開口,就聽見男人寒涼的聲線,帶著冬天特有的冷意,響徹在耳旁,仿佛能凍至人的骨髓,“離婚,我不會虧待你。”
舒凈瑜端著茶杯的手顫了顫,腦海里閃過三年來兩人在一起的過往,有著無數個疑問,但最終只問出了這卑微的三個字,“為……什么?”
“沒有原因,我膩了。”
簡單的七個字,被磁性好聽的男音說出,卻像掉進了冰洞。
龍逸天說完,將那幾張印著離婚協議書的紙張推至她的面前,頎長的身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直接越過呆呆站著的她,冷情地扔下一句,“明天九點,我的助理會來接你去辦手續。”
舒凈瑜剛想張口說點什么,關門聲響起,就像是將兩人的世界徹底阻斷了一般。
未說出口的話最終還是變成了對命運的嘆息,“我……同意離婚。”
龍逸天的辦事效率很高,還不到九點,舒凈瑜就拿到了離婚證,是由助理尚賢帶給她的。
離開前,尚賢打開自己的皮夾,抽出一張上面寫了數字的支票,對她說,“舒小姐,為了避免以后的糾纏,這是龍少給您的補償,您只管收下,也可以彌補一些生活上的落差。”
舒凈瑜瞧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冷不防地笑了出來,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的慘白了。
“五千萬,龍少可真是大手筆。”她垂在裙側的手握起來,卻仍舊沒有抬起來接,只是問,“他怎么不親自來給我?”
尚賢拿著支票的手沒有動,仍然筆直地伸在她面前,好似她不接就不罷休那般,直白地道,“龍少很忙,凡是不重要的事,都交由我來代勞。”
不重要的事。
他到底在忙些什么,連離婚都不露一個面,甚至她都分不清結婚和離婚對于龍逸天來說無關緊要,還是對象是她,所以不足輕重。
這三年來,他到底有沒有一刻曾對她動過心?
舒凈瑜嘆了口氣,最終妥協般抬手接下支票,轉身,進了別墅里邊。
她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又看見了那張靜靜躺在桌面上的支票,她的眼睛發澀,盯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嘉哥,我這里有五千萬,你幫我轉給孤兒院,匿名。”
天空一望無際,空曠的賽道上只有兩輛改裝過的賽車風馳電掣,一藍一紅,一前一后,正在以一種不要命的速度你追我趕。
電光火石之間,眼看著就要撞到一起。
紅車賽車車主緊急制動,車輪與土地摩擦,發出一聲巨大而尖銳的聲響。
青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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