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司弘的眉頭微蹙,眼里的鋒利漸漸散去。
我知道,他心底里深處,對我還是有一絲愧疚的,只是被沈牧歌的耳旁風給吹散了而已。
他動了動唇,“我承認……”
我立刻抬起手,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你不需要回答了!”
范司弘愣住。
我以苦為樂,“我對你的心已經死了。我今天說起這些,不過是想讓你知道,沈牧歌她能為你做的,我也能做到,而我董雨幸愿意為你做的,她沈牧歌永遠不可能做到……什么叫做“愛”?范司弘,你根本就不懂……”
我緩緩舉起那枚戒指,停頓在半空中,然后,當著范司弘的面,當著所有人的面,松開,墜落,消失無蹤。
“范司弘,今天開始,我與你,恩怨兩斷。”
說完,我決然地轉身,背對著他倆,離開。
過往九年的畫面全部在我腦中一一閃過,像放快進電影一樣,反復閃回。
兩個人從相濡以沫走到分道揚鑣,不過如此。
董雨幸,加油,你要學會解脫自己,別再執迷不悟了,那個人,不值得你愛。
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可沒想到,沈牧歌喊停了我的腳步,“雨幸姐姐,你等一下。”
她的語氣平緩,聽不出有什么刀鋒,于是我就停下腳步,轉過了身。
“你還有什么事嗎?”
她從范司弘的懷里出來,溫柔笑著朝我走了過來,那雙眼睛里,清澈的看不出任何的風塵。
也難怪,范司弘會被她騙的迷失了自己。
沈牧歌走到我的面前,臉上依舊笑著,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就這么微笑著看了我幾秒鐘,在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突然揚起了右手狠狠朝我臉上扇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道太大,我的耳朵都被打出了耳鳴,臉上立刻是火辣辣的疼。
現場一片嘩然。
我懵了,思考不過來。
她臉上的笑頓時消散,替換了狠毒的怒意,“雨幸姐姐,這一巴掌,是我替你死去的父母打你的,拿著董氏換男人,你可真做的出來啊。”
我的心口一瞬間燒起了前所未有的火焰,即刻噴薄。
她算什么東西?也配提我的父母?真當自己是皇后了?
但我忍住了,和這樣的女人糾纏,只會掉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和咬人的狗計較。”
我站直身子,眼里的凌厲與高貴,是她沈牧歌永遠也無法擁有的。
她那點小伎倆我還不清楚嗎,不就是為了逼急我,讓我還手打她,這樣我的名聲在洛城就臭了。
她是想毀了我。
“你!”見我不屑與她計較,她更來勁了,又一次要揚起手扇我巴掌。
就在第二掌落下的電光火石之間,從VIP賓客席上閃出了一個白色的身影,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個身影已經擋在了我的面前。
一只干凈修長的手扣住了沈牧歌的手腕,他眉頭淡淡地蹙著,冷冷地看著沈牧歌,眼里自是一道不容反抗的威懾。
稍一作力,沈牧歌的手腕連帶整個身子就被他甩到了一旁。
他沒有看我,而是直接對不遠處的范司弘開口道,“范總的女人,還望范總自個兒能看管好,別輕易放出來撒野。”
沈牧歌沒想到會有人出來護著我,臉都被氣歪了,“你誰啊!竟然敢推我!”
“滕暖軒。”男人淡淡地啟唇。
滕暖軒?不認識。
我都不認識,沈牧歌當然不認識。
洛城那些個上層名流沈牧歌全都做過功課,里面是沒有滕暖軒這個名字的,她便以為是哪里來的不知名小企業家,狗仗人勢道,“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可以嗎?”
“沈小姐,公共場合,還望自重,畢竟您的身份不是什么上得了臺面的身份。”
男人言外之意,諷刺她是個小三。
沈牧歌還想辯駁,男人眼中的不屑已經轉化成怒意了。
看情況不對,范司弘立馬上前護住了沈牧歌,示意她不要再亂說話。
“抱歉,滕總,她不懂事。”
滕總?范司弘認識他?能讓范司弘忌憚幾分,看來這個男人來歷也不簡單。
滕暖軒用帕子擦拭著自己剛才抓沈牧歌的那只手,輕描淡寫卻自帶威嚴地道,“范總口味獨特,滕某佩服,既然你今天在婚禮上選擇了沈小姐,那就祝你們郎才女貌百年好合。但是董小姐這里,要是還敢來打擾她,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斜著腦袋瞅了這個白色西裝的男人一眼,他半背對著我,我只能看到他的側顏。
可以肯定的是,我不認識這個男人。
他與我素昧平生,為什么要幫我出頭,我平時一心撲在范司弘身上,也沒能深交什么摯友啊。
“謝謝啊。”我朝著他的側臉道。
他聽見我的道謝,轉身面向我,似是看到我臉上的指痕,眉頭緊緊一皺,“躲避挨打的本能都沒有?”
“啊?”我不解。“不是啊,其實剛才她第二個巴掌我自己能躲掉的……”
男人的眉眼微微一動,微微尷尬地撇過頭去,不再看我。
他將擦過手的帕子隨手丟棄在垃圾桶里,隨后邁著瀟灑的步子,離開了這個混濁的婚禮現場。
滕暖軒離開后,范司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他大概是在想,滕暖軒怎么會認識我,還幫我出頭吧。
看到范司弘和沈牧歌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我還是覺得異常刺眼,便逃也似地離開了這里,去到了給新娘準備的酒店房間。
我脫了沉重的婚紗,扔在床上,余光掃過去,又覺得刺眼,于是抱起婚紗走出房間,扔在了樓梯間的垃圾桶邊。
大腿根部隱隱作痛,我抿唇,大概我這輩子,也都沒機會真正地穿婚紗嫁人了吧。
回到房間換上便服,脫掉高跟鞋穿上帆布鞋,我給自己卸了妝,拆了新娘盤發,背起挎包,只想離開這里。
走出房間的時候,我突然有些后悔,干嘛非要折騰自己,非要嫁給范司弘,把自己折磨成這樣,最后結果還是一樣。
但是我又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嫁給范司弘。
這其中的個中滋味,就連我自己都說不清。
為你留戀世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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