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翼看不下去,忍不住道:“三哥別開阿顏玩笑!”
開玩笑?當著皇帝的面開這樣的玩笑?將我嚇的腳軟他很開心嗎?
看他那得意的樣子,非一般的開心,又暗暗咬了咬牙。
皇后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安撫道:“澈兒愛玩鬧,阿顏別介意。”接對兩個兒子俏臉一沉,輕淬道:“澈兒,你鬧就鬧罷,怎拉上阿顏跟你父皇?翼兒,你一向穩(wěn)重,怎也陪著鬧?”
皇帝朗聲大笑,安慰皇后:“孩子們開開玩笑,無傷大雅。皇后不必當真,施丫頭,我這個三兒說話行事有些不像話,讓你見笑了。”
我慌忙稱不敢。心中卻想,你這個三兒讓你寵溺的確實不像話。要不是有個皇帝老子,他還能在這里狗仗人勢欺負人嗎?
皇帝對我道:“朕剛巡視回來,匆忙之下也沒預備什么賞賜,你是忠臣之后,這賞賜自然不能隨便。朕已著禮部籌備,于兩日后大殿封賞。施丫頭,后天在大殿之中你可不能怯啊!”
我挺了挺胸:“不怯!”
身為將門之女,哪會嬌弱到?jīng)]事就膽怯的地步?況且進大殿還是受封賞的,我樂還來不及。
皇帝哈哈一笑:“嗯,這才像我兄弟的孩子。”又對那兩兄弟說:“朕有話對你們說,跟朕至御書房。施丫頭皇后且招待著。”
皇帝在我們的跪送中,一行人浩浩蕩蕩低首下心地跟著離開,這一刻,我又深深地感受了一番帝王那凌人之上的氣勢。
正感嘆,那道飄逸矚目的白衣背影突地轉(zhuǎn)過頭來,彎起薄唇,對我展眉一笑,我顫了顫,臉上有些發(fā)熱。
他們走后,皇后拉著我又憶了一番前塵,陪我流了幾滴清淚,拿著弩王賜我的琉璃碧把玩了一會,并留我吃晚飯。
皇后的晚飯很精細,數(shù)量不算多,但是每一樣都是精品。雖說不算多,也有十菜一湯。
皇后笑吟吟地說:“本來只八菜一湯,你來了讓廚房加了兩道菜,還合口味嗎??”
我吃著美味的食物連連點頭,皇宮美食,當然好吃。
平皇后嘆了口氣:“這里平常就本宮一個人用膳,今天有阿顏陪著,本宮打心里高興。“
我吃著食物含模糊不清地問:“皇上與兩位殿下不來陪你吃飯嗎?”
皇后搖了搖頭,美麗的雙目帶了點憂傷:“皇上平常在御膳房里用膳,就算陪家人用膳,也得看他喜歡去哪一邊。兩個兒子都有自己府邸,澈兒更是難得回京。要是本宮有個像你這樣的女兒常伴左右,該有多好!”
我怔了怔,不由得同情起來,后宮佳麗三千,皇帝自是不能每次在她這里用膳,這位美麗的皇后光鮮的背后,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孤單落寞。平常人家兒孫繞膝共同進膳時的歡樂氣氛,在這個規(guī)矩森嚴的皇宮中,是一種奢望。
吃完晚飯后,慕容翼走了進來。
我問他:“吃晚飯了嗎?“
他說:“和三哥一起陪父皇在御膳房里吃了。”
皇后關(guān)切地問:“你父皇跟你們說了什么?”
慕容翼清冷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緩緩道:“父皇要在我們四位皇子之中選立太子,讓我們克己守本,建功立業(yè)。要三哥哥不要外出。三哥不大愿意,被父皇留下訓話。”
“這一天終是來了,翼兒,你三哥那性子本宮指望不上,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皇后身形頓了頓,春水似的眼睛滯了滯,似被驟不及防的冷水迎頭淋遍,臉上的血色迅速轉(zhuǎn)淡,優(yōu)美的嘴唇輕輕地抖了抖。
“是!”莫容翼幽深的眸色霎時像鋪了一層朦朧不清的霧氣。
皇后無奈地說:“本宮知道讓你為難,可若是你大哥或二哥當了太子,我這個皇后在皇上有生之年尚可安然,你們兄弟兩也有些位置。倘若太子登了基,而我還在,雖是皇太后,那地位也一落千丈。到時候你們兄弟兩有個三長兩短,本宮也無能為力。”
我知道清冷的慕容翼,本就是一個清高傲氣之人,不喜爭搶更不喜權(quán)謀。聽說皇位之爭如進龍?zhí)痘⒀▋措U無比,哪會容下一個無爭之人?他只能爭只能斗,為了他母后,為了他三哥,為了他自己。壓在他身上的重擔何止千斤之重?
慕容翼緩緩點頭,堅毅冷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樂,但那深邃的眼睛里隱現(xiàn)著疲憊,讓我憐惜之心油然而生。
雖貴為皇子,也要為生存而戰(zhàn)。往后迎接他的,會是什么樣的命運?
與慕容翼走出宮門,走近宮員驛站,這里是官員們隨從等候與放置代步工具之處。葉子與畢伍他們早已經(jīng)候在那里。
往馬車走時,我望著前面莊嚴瑰麗的宮門,長吁了一口氣道:“這諾大的皇宮建造的雖好,可里面風起云涌,宮規(guī)嚴謹,著實不像個家的樣子。”
“皇宮乃萬民敬仰之地,殺伐決斷之所,并不是溫馨的家,顏兒可別會錯意了。“白袍慢悠悠地從宮墻轉(zhuǎn)角處飄出,笑吟吟地看著我們。
我對這個笑的像只狐貍的人,冷冷一笑:“三殿下說的是,施顏受教了,這皇宮若不能為家?不知在這里住的皇上皇后和眾嬪妃以及皇子公主們的家在何處?”
“這個嘛!”慕容澈轉(zhuǎn)頭望了望那宮里,低聲一嘆:“被這牢籠般的皇宮所困,哪里有真正的家?”
這個一直笑瞇瞇的人竟然也會傷感,真是稀罕了。這一刻,他那張精致的臉龐似繞著一絲迷蒙的優(yōu)傷,漂亮的桃花眼里云纏霧繞,如夢似幻。這一剎,我的心抽了抽。
但很快地,云開霧散,他又笑的像只狐貍。
我嚇了一跳,詆毀皇宮其罪大矣!他竟然敢說。真是膽大包天!
慕容翼聽得眉頭淺皺:“作為皇子,自十六歲后有了自己的府邸,也算有自己的家了。”
慕容澈那墨玉般的眼睛看了看慕容翼,又瞟了瞟我,道:“五弟的家是擺脫皇宮束縛的府邸,我的家是得一紅顏知己常伴左右,足矣!”
幻塵小魅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