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妃懶得同她多費口舌，直奔主題道：“本宮此番叫你前來，是想告訴你，于阿沅來說，永遠不會有娥皇女英，本宮承認的兒媳，只有凌兒一人。”

微頓了下，充滿威懾的目光投到白茹兒身上，繼續冷聲：“你趁早收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否則到時別怪本宮不留情面。”

白茹兒頓時臉色煞白，被如此直接地點出心事，又被明確警告，一時心中難以承受，雙腿一軟，竟然暈了過去。

齊妃面色依舊平靜如水，漠然地吩咐小廝直接將白茹兒送回鎮國侯府。

又覺自己那個兒子做的事實在不像樣，于是吩咐嬤嬤挑了幾件名貴首飾，送到白凌凌那里去了，算是替自己那不開竅的兒子賠禮道歉順便讓她穿著這些去參加才女詩集會。

白凌凌得知首飾是齊妃送的時，心中還有些疑惑，不過后來秋詞說她看到白茹兒被小廝抬出了昭寧宮。

她將兩件事聯系在一起想了一下，心中頓時了然。應該是齊妃為了維護她，特意詔白茹兒進宮，給她提個醒。

想到這兒，白凌凌對齊妃的好感度驟然上升，她很是喜歡自己這個婆婆。

白凌凌從秋詞口中得知，今年輪到吏部尚書家舉辦采女詩集會。

“秋詞什么是采女詩集會？”

白凌凌覺得這個詞很是新鮮，秋詞對于自家王妃時常忘事已經習以為常了笑著解釋，

“這可是一年一度的詩集盛會呢，不過能收到邀請的都是適齡當朝官宦女子，通過詩詞，舞蹈，繪畫等等評選出第一等的才女，就可獲得離朝第一采女的名號，一般這樣驚才絕艷的女子基本上可以嫁入皇室了，所以每年這個時候各個首飾行生意火熱的不行。都在為詩集會準備呢。”

白凌凌心下思慮，這詩集會那日必定人才濟濟，如果倒能借此機會多結識一些人，免得自己勢單力薄，處處受人壓制。

白凌凌正這樣想著，昭寧宮的常嬤嬤領著丫鬟來了。

“見過王妃娘娘。”常嬤嬤恭敬地行禮問安。

“嬤嬤不必多禮。”白凌凌笑著道。

她眼尖地注意到常嬤嬤身側的小宮女，手捧著一個白玉托盤，盤中似是一件大紅翟衣，金線勾勒出的繁復細紋，迎著陽光星星點點地閃著，很是灼人。

常嬤嬤朝身后揮了揮手，小宮女立刻捧著白玉盤走到她跟前。

“這是齊妃娘娘命老奴給王妃送來的，說是明日詩集會，萬萬不能讓王妃丟了臉面。”常嬤嬤急于向白凌凌傳達齊妃的善意，語速快了不少。

“還請嬤嬤替我謝過母妃的好意，不給母妃丟臉。”白凌凌從容地道。

常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領著小宮女走了出去。

白凌凌一見外人走了，便迫不及待地仔細查看那件大紅翟衣，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這衣裳由一種罕見的紋錦裁成，柔和垂順，色彩絢麗，頗有質感。

次日凌晨，天還未大亮，依稀有幾顆星子掛在天邊，閃著微弱的光。

白凌凌許是因為心中裝著事，所以醒得格外早。秋詞知道王妃今日要去參加詩集會，因此早早地候在一旁，見白凌凌醒了，便開始替她梳妝打扮。

在秋詞的服侍下，她穿上了齊妃昨日命人送來的火紅翟衣，金絲刺繡的霞帔上垂著華麗的流蘇，自腰側一直迤邐至裙擺。腰系同色束帶，盡顯婀娜多姿的身形。

秋詞看著她如此裝扮，眸中滿是驚嘆，直到白凌凌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臉，她看著王妃還未上妝便已清麗動人的面容，才回過神來。

秋詞將她長發高高挽起，又將數枚金鑲玉的華貴步搖壓在發髻之下，垂下串串珠鏈，無風而自動。

白凌凌任由她擺弄著，漸漸上涌了些困意，直到秋詞扶著她走到門口，被帶著涼意的晨風一吹，才清醒了許多。

她透過蒙蒙薄霧打量著四周，隱隱見霧中現出一道人影。那人幾個跨步便穿出霧氣，來到她跟前。

她這才看出來人是李沅。

他今日穿了一身黛藍長袍，衣襟用銀線勾著祥云暗紋，袖口以金絲收緊，看起來極為利落瀟灑，卻又不減皇家貴氣。

李沅毫不掩飾地打量著面前這人，一身紅衣似火，繡著金紋的衣領向后延開，露出一段白皙頎長的脖頸。一雙鳳眸清澈明亮，眉眼不經意間一掃，便帶一種不自知的撩人。

他是第一次見到白凌凌這樣的打扮，不同于成親那日的嫁衣，雖然也是這般明艷，卻規矩得有些冰冷，哪兒有現在這般動人。

白凌凌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忍不住開口道：“殿下，咱們該走了。”

李沅盯著白凌凌露在外面的脖頸，眸光深深，低聲道：“秋詞，替王妃拿件披風來。”

秋詞不明所以地依照命令拿了披風過來。

李沅替白凌凌披好系緊，尤其一再確認脖頸沒有露出來，這才拉著她的手腕走了出去。

馬車早在殿外候著，白凌凌小心地提著裙擺上了馬車，李沅緊跟著上來了。

白凌凌只覺披風格外厚重，壓得她呼吸不暢，不禁有些不滿地看向李沅，抱怨道：“殿下穿得那么輕巧，怎么我就一層裹著一層？”

“清晨露重。”李沅言簡意賅地答道。

白凌凌低頭看了眼開得略大的領口，隱隱猜到了緣由，忍不住揶揄道：“殿下自己穿得花枝招展的，到處招蜂引蝶，還不許我穿得好看一點兒了？”

“既然知道還穿得這么招搖，你有想過自己已經是本王的王妃了嗎？”李沅聲音低沉，眉宇間已泛出些驚怒來。

“這衣裳是母妃送的，我穿著她才歡心，殿下若是不滿自己去理論，到時你就是不孝子。”白凌凌不甘示弱地回道。

李沅一時無言，被白凌凌連珠炮般一口氣指責那么多，只覺心中憋著一股氣，有些疲憊地看向車窗外。

白凌凌一看到李沅這副樣子就心情好，干脆扯下披風，將腦袋探出窗外悠閑地吹著風。

到了楚府，楚家人親自出來迎接。

楚辭拱了拱手，“殿下，王妃。”

白凌凌看到男人身旁站著一位端莊嫻雅的女子，模樣與他有六分相似，正猜測著，李沅靠近她耳邊提醒道：“這是楚家嫡女楚蕓兒，楚辭的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