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過后,我心想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做生意了,就將店面大開,坐到柜臺后拿出賬本開始算賬,并且把剛剛收來的羊脂玉扳指添到了奇貨譜的后面。
小鎮人少,買古董奇物的不多,大多都是聽說奇貨居的名聲從城里趕來的。還有些是沖著青姨的名聲來的。青姨走后,最近生意甚是凄涼。
心里正盤算著呢,店外大搖大擺走進來一人,猛拍了一下柜臺,沖我問:“你是這兒老板?”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只見這人年紀與我相仿,穿著花襯衫,戴一副金框眼鏡,打扮得流里流氣的。
“是。”我應了一句。
“聽說你這奇貨居賣奇貨也收奇貨。我有幾件好寶貝,不知道你識不識貨啊。”說完,便自顧自地從手提包里開始往外拿東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來者不善,他這是要與我斗口!
斗口本是奇人玩鳥的術語,意為斗口不斗手,不玩真的。但是演變到古董界,就成了明目張膽的試探,甚至是挑釁。
斗口一般發生在仇家之間,可我與他無怨無仇的,而且我最近也沒和誰結下梁子,他這是……
小青年拿出兩樣東西放在了柜臺上。一只青花小碗,一個三角鼎。
“這碗,可是明代青花瓷碗。”小青年拿起那碗,有些得意地對我說道。
“這個,是秦朝三角鼎。”小青年又指了指三角鼎。
“這可都是些好東西啊,就看你這收不收了。”說完,小青年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戴上手套,拿起那青瓷小碗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笑著說道:“明代青花瓷豐滿渾厚,線條柔和,你這碗我隔著手套摸上去都如此粗糙,就不必讓我再往下說了吧。”
說完我將碗往地上一摔。
“你再瞧不起我也不用買個地攤貨來唬弄我吧。”我依舊笑著對小青年說。
“還有你那什么秦朝三角鼎,想必也不是什么寶貝吧。只怕是買這碗送的。”
“你……”小青年被我堵得啞口無言,想不到挑釁不成卻被人挑釁了,直氣得臉色發青,揮拳作勢要打我。
我正欲躲閃,一清脆欲滴的女聲從門口傳來,“住手。”
我慢慢抬起頭,映入眼簾的先是一雙白皙修長的腿,纖細筆直,如羊脂玉般白嫩細膩。
再是素色碎花裙襯出的窈窕身材。
最后是一張五官小巧精致,清麗脫俗的臉。
竟然是陳意蘭!
陳意蘭把那小青年往后一拉,嗔怒道:“叫你拿幾件古董給寧先生掌掌眼,你卻如此無禮!”
見我吃驚地望著她,陳意蘭俯身貼近我的臉說道:“怎么?寧先生,才幾日不見就忘了小女子了?嗯?”
我慌忙往后一躲,差點磕到身后的柜子。
見自己挑逗成功,陳意蘭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我調整了一下姿態,回答道:我……我記得你,陳老板的女兒陳意蘭。”
“嗯。有幸能被寧先生記住呢。”陳意蘭調皮地回了句。
“那他呢?”我指了指她身后的小青年。
“哦,他是我弟弟,陳星,剛剛多有冒犯,請寧先生不要怪罪。”陳意蘭拍了一下陳星的腦袋。
“不打緊,只是二位專程拜訪,是為了什么事情呢?可不是為了找我鑒這兩件‘寶貝’吧?”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誰料陳意蘭正色道:“寧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呢。確實是找你鑒寶,只不過……是找你鑒更大的寶貝。”
“我父親參加了省城里五年一屆的奇物拍賣會。上次見識過二位的本事,這次想請二位一同前往。當然……報酬豐厚。”
奇物拍賣會!我心里一驚。
這奇物拍賣會我聽青姨提起過,是省內最為權威的拍賣會,并且,不是達官顯貴不得參加。只是里面的奇物魚龍混雜,真假難辨。買對了,一夜暴富。買錯了,傾家蕩產。
怪不得陳老板特意讓她女兒親自來請我。
“陳小姐抬舉我了,同你們前去我是沒什么問題的。只不過……我得問問張老的意見。”我心想反正最近也沒有什么生意,既然他們還給報酬,不如同她們去開開眼界。
“張老在哪呢?”陳意蘭頗有些急切地問道。
“他在客房休息呢,我去請他出來。”我起身準備向客房走去。
“不用請了,聲音那么大,早聽見咯。”張敬秦笑呵呵地走了出來。
陳意蘭拉著陳星想張敬秦行了個禮,“張師傅好。”
“客氣了,客氣了。”張敬秦對陳意蘭姐弟說道。
接著,張敬秦偏過頭來對我說道:“奇物拍賣會,我活這么大還沒參加過呢,這次有機會送上門來,你就帶老夫去開開眼吧。”
陳意蘭笑容可掬:“張老,你太謙虛了,應該是你帶我去開眼吧。”
“誒。”張敬秦搖了搖頭,“人家可是專門為你來的,年輕人,未來可期啊。哈哈哈。”張敬秦望著陳意蘭說道。
“張老你說笑了,我是為你們兩來的。”陳意蘭微紅了臉,“二位這就算答應了吧,那我就回去回話了。奇物拍賣會后天開始,請二位收拾好行李,我們后天會來店里接你們。”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側過身向張敬秦問道:“張老,你怎么那么爽快就答應他們了?”
“在這奇物拍賣會上可能見著不少好東西呢。”張敬秦微微一笑,“不過,這里面水深得很,你可得當心。”
一天過后,我們收拾好行李站在奇貨居門口等待。不多時,一輛越野車便停在了我們身邊。
陳意蘭搖下窗戶,探出頭來。“二位,上車吧。”
我見車上除了司機就只有陳意蘭一個人,便問道:“陳老板他們呢?”
陳意蘭說:“他們已經先去準備了,就等二位了。”
車子向省城的方向行駛了半日,卻越來越偏僻。最后,在一片郊區停了下來。
在一個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會有拍賣會?我有些不信。
誰知下車后轉過身,便見一棟金碧輝煌的哥特式建筑矗立在一片樹林之中。
佛爺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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