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姜棠聽唐怡雪咬牙切齒的急切語氣，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蘇靜婉聞言，拼命抓唐怡雪頭發，而唐怡雪似乎有點體力不支。

五分鐘后，四個保安百米沖刺跑上來，費了好一翻功夫才把兩人分開，剛一分開，蘇靜婉又叫喚著要打人。

“把她帶走。”

姜棠不疾不徐的語氣，十分有威懾力。雖然保安不知道她是誰，但怕兩人在打起來，就把蘇靜婉架著帶走了。

“什么東西？”

唐怡雪往蘇靜婉的方向啐了一口血痰，就往沙發上一躺，撥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露出一張花了妝的瓜子臉。

哪怕唐怡雪現在狼狽至極，還是像一只驕傲的白天鵝。

從昂貴的名牌里翻出來一堆化妝品，抽了十幾張紙猛地往臉上擦，擦了大概十分鐘，卸了妝的唐怡雪完全變了個人。

皮膚不如平時白皙，黑眼圈很重，神色非常憔悴，瞬間老了十歲。

她們年紀相仿，狀態怎么差這么遠？

一人站著一人坐著，隔著茶幾兩兩相望卻誰也不肯開口，杯盞的熱茶都等涼了。

姜棠以為她會尷尬、會愧疚，結果唐怡雪搶了自己的男朋友，不但沒有一點羞愧，還一臉坦然。

這真的是我認識的唐怡雪嗎？姜棠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姜棠率先打破沉默，沖面前狼狽的女人搖晃著手機，直截了當道：“給錢。”

唐怡雪對著鏡子正在畫眉毛，勾起帶血的嘴角無情嘲笑：“不就是三十萬，你至于嗎？”

姜棠抬了下眼皮，對上了唐怡雪滿是嘲諷的雙眼，只有疏離和冷漠。

白織燈下兩人翩躚的身影拉得很長，卻再也沒有半分交集，兩人已經在歲月的長河里漸行漸遠。

“至于。這三十萬是我爸媽辛苦了大半輩子的錢，本來就是他們該得的。既然唐大小姐看不上三十萬，那你給我呀。”

姜棠搞不懂，明明從小那么善良的人，長大以后怎么會變成這樣？

面前的人好像突然變，變得唐怡雪不認識了。

姜棠這人沒心沒肺的，不管自己高不高興，永遠都是笑臉迎人，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總能笑得很開心。

唐怡雪常常在想，要是自己能有她一半開心就好了。

第一次見她面無表情，連偽裝都懶得偽裝，多少還是有點唏噓。

兩人距離不遠，也就伸手一胳膊的距離。

“給我。”

唐怡雪動手去搶，她預判了唐怡雪的預判，早在唐怡雪動手之前，就側著身體躲開了，讓唐怡雪踉蹌幾步撲空了。

“你是想嫁進陸家，還是想要三十萬，你考慮清楚，我只給你一分鐘的時間。”

三十萬唐怡雪有的是，就是不想給姜棠，但如果因為這些照片耽誤嫁入陸家，那就得不償失了。

唐怡雪心思百轉千回，借著茶幾站穩，抹掉嘴角的血，好笑地頂著腮幫：“照片刪了，我轉你了。”

“你先轉。”

她并不信任唐怡雪，如果沒了這些照片，唐怡雪怎么可能乖乖把錢拿出來。

唐怡雪一邊掏手機，一邊嘲笑道：“我們當了十多年的姐妹，如今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

“你也知道我們當了十多年的姐妹，你背著我勾搭蘇景寧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我們是姐妹。我拿你當姐妹，可你呢？你拿我當什么？任你騙得團團轉的傻子。”

姜棠字字泣血，拽著手機氣得渾身發抖。

“我到今天都想不明白，唐怡雪為什么？你但凡有一點把我當姐妹，就不會干出這么惡心的事。”

唐怡雪慢條斯理給自己涂上了玫瑰色的口紅，輕輕抿了下，手指輕輕摸著自己眉骨，看著自己精致的妝容，賞心悅目的說：“是呀，我怎么可能跟你當姐妹呢？”

這話像是感嘆，又像是在追憶。

啪得一聲，唐怡雪合上了鏡子，眼神充滿了怨恨：“姜棠，以你的情商，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為什么，而我也不會告訴你為什么。”

是的。

至今為止，她都不明白了，唐怡雪為什么要那么做？

如果說是因為愛，那不顧念她們姐妹之情就算了，但唐怡雪擺明了不愛蘇景寧。

唐怡雪身為唐家大小姐，要錢有錢，要什么有什么，想追她的男人更不少，為什么偏偏搶她的男朋友。

她更加不知道唐怡雪對她的怨恨，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唐怡雪皮笑肉不笑：“你只需要記住，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只能是敵人。”

叮，三十萬到手了。

照片她清空了，給唐怡雪看完后，姜棠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立馬轉身離開。

她向來親疏分明，對待無關緊要的人，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

記憶中優雅善良的唐怡雪不見了，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瘋婆子。

等姜棠走后，唐怡雪撕下偽裝的淡定，瘋了一樣對著空蕩的辦公室大喊大叫。

“啊。”

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除了聽著刺耳，還有一種求而不得的渴望，這讓姜棠心里疑慮更大。

唐怡雪究竟想要什么？

姐妹變敵人，這是她不愿看到的，但她并不覺得可惜。

這場鬧劇拖得夠久了，她和蘇景寧之間也該有個了斷了。

“我覺得第七十場需要改改，這段把女主寫太慘了。”

蘇景寧一邊說，一邊握著鋼筆在劇本上做標記。

嘩啦！

一杯從天而降的涼水往蘇景寧頭頂倒下，澆得他透心涼，劇本也被水花濺濕了一半。

顧悠心等人看見來人，均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好像在說，怎么是她？

蘇景寧抹下臉上的水，發梢還滴著水，助理連忙掏紙，蘇景寧慢慢擦，他不用看就知道來人是誰，只是她來的比他想象中的晚了幾天。

早就料到的事，蘇景寧并沒有多少驚訝。

助理沖上前吼道：“你誰呀？敢給我們蘇總潑水，保安呢？”

蘇景寧沉聲呵斥：“退下。”

“可是……”

蘇景寧回頭，不咸不淡瞟了眼他，助理閉嘴了，可眼神還是十分警惕看著她。

“蘇景寧，你應該慶幸，我還有點人性，不然這杯潑在你身上的涼水，我就該換成開水了。”

自從她進來，大家的神情都變得很奇怪，有看戲的、有好奇的、也有害怕的。

姜棠絲毫不在乎大家都眼光，她向來想做便做，從來不想太多。

“你別鬧，有什么事，等我開完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