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乃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老人。

按照道理來說，不該是她親自出宮才對。

“老奴便是教習小姐禮儀的。”說著，王嬤嬤雙手交替放在腹前，恭恭敬敬的朝著白蕓雁一拜。

白蕓雁上前，扶起王嬤嬤，“還請王嬤嬤照顧。”

前世，皇帝皇后逝去，王嬤嬤便被莫越云派到她身邊伺候一陣時間。

對王嬤嬤，白蕓雁還是心存感激的。

因此，再見王嬤嬤，白蕓雁難免會觸景生情。

除了冰花，王嬤嬤是她最信任的人，她死后，王嬤嬤的下場也可想而知。

“從明日起，老奴會親自叫小姐起床，教習五日的時間，然后再隨老奴進宮面見各位娘娘，小姐可有意見？”

白蕓雁宛然一笑，“一切皆由嬤嬤安排。”

這事暫且定下，想著明天的教習，她心中絲毫不畏，前世為了嫁給莫越云，宮中那套禮儀，她早就記得滾瓜爛熟，做起來也是應心得手。

院子中，老槐樹下，白蕓雁躺在貴妃椅上，神情自在。

冰花端著托盤一進院子，就瞧見白蕓雁慵懶的樣子。

眉宇間還帶著些許的媚意。

“小姐！”冰花快步上前，將托盤放下，拿出白蕓雁最喜愛的糕點，“明日，就沒有這般瀟灑了！”

冰花這丫頭，倒是屬實不怕她，說起話來絲毫不避諱。

白蕓雁捏了一塊桂花糕放進口中，入口即化，味道清香爽滑。

“嬤嬤呢？”

王嬤嬤被安排在她院子的偏房，似乎有幾炷香的時間沒見人了。

冰花也搖搖頭，表示不知，“奴婢也未瞧見。”

這廂，王嬤嬤收拾好鋪當，一開門就見一個年級與她相仿的嬤嬤站在門前等著。

“您便是宮中來的教習嬤嬤吧？我們主子有請。”

那嬤嬤笑臉迎人，王嬤嬤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規矩，腳步未動，問道：“你家主子是哪位？”

“我家主子乃是南苑中的蘇姨娘。”

王嬤嬤神色未變，點了點頭，跟著這位從一側的拱門出了院子。

卻沒有去蘇姨娘的南苑，而是出了將軍府。

在一處茶樓停下，上了二樓一個名為聽雅軒的包間。

蘇姨娘早已經等候多時，王嬤嬤行了一禮：“老奴見過蘇姨娘。”

蘇姨娘是妾，還擔不起夫人的稱呼。

蘇姨娘也不介意，笑著指了指對面，讓王嬤嬤坐下。

“嬤嬤是個聰明人，應該猜到了我想做什么。”

聞言，王嬤嬤將目光放在了桌子上的錦盒上。

蘇姨娘見此，笑意更濃，“嬤嬤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打開錦盒，里面是一對上好的玉佩，看起來價值不菲。

身在皇宮多年，又是皇后身邊的人，這種物件都不知見過多少。

王嬤嬤心下波瀾不驚，“蘇姨娘想要老奴做什么？”

蘇姨娘甩著帕子，笑了起來，“嬤嬤不必緊張，我身為姨娘，不過是關心關心嫡小姐。”

“嬤嬤該知道，什么東西能教，什么東西不能教，另外，煩請嬤嬤把這個東西放在嫡小姐房中，庇佑嫡小姐成長。”

說著，蘇姨娘又拿出了一個包裹，推給王嬤嬤。

王嬤嬤幾乎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東西，乃是一個造型詭異的布娃娃，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種污穢之物她見的多了。

還庇佑？詛咒還差不多。

“這東西，老奴收了。”王嬤嬤將錦盒中的東西揣進袖口，蹙眉看了看那布娃娃，“這布娃娃，恐怕不方便經過老奴之手。”

言外之意是不打算幫她了？

不過王嬤嬤收了玉佩，蘇姨娘心中還算是安定些許，“既然嬤嬤不便，那就不麻煩嬤嬤。”

……

天突然沉了下來，下起霧蒙蒙的小雨，細如牛絲，平白讓人覺得壓抑。

白蕓雁坐在窗前看雨，思緒偏遠。

也不知過了多久，見王嬤嬤從外面走回來，一愣。

她知道王嬤嬤是個喜靜的人，若沒有事，不會出去。

王嬤嬤也瞧見了她，“老奴見過小姐。”

行禮后，王嬤嬤從提著的東西里挑了一個包裹給她，說道：“這個是給小姐的。”

在王嬤嬤的示意下展開一看，竟然是兩個巨大的瓷碗。

別人不知道，白蕓雁可知道，這是用來教習的。

裝滿了水頂在頭上還有肩膀上，最是磨人。

“小姐都不問問是什么？”

白蕓雁眼皮跳了跳，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啞然失笑：“聽母親提起過，想來是教習用的東西，勞煩嬤嬤費心了。”

對白蕓雁的從容不迫，王嬤嬤甚是滿意。

“雨大，嬤嬤回吧。”

送走了王嬤嬤，白蕓雁正準備小息一下，就見白羽彤撐著油紙傘走了進來。

身姿窈窕的白羽彤，在雨中更是顯得朦朧漂亮。

“嫡姐？”她快走幾步，裙擺步步生花，到長廊下收了傘，四處張望一下，沒見到別人，眸中閃過一抹失落。

“聽說，宮里的教習嬤嬤來了，怎么樣？兇不兇？”說著，還想拉白蕓雁的手。

白蕓雁不著痕跡的躲開，淡笑：“嬤嬤嚴厲些，日后我才不至于出錯。”

聞言，白羽彤點了點頭，見白蕓雁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摸了摸鼻子，“雨這么大，嫡姐怎么不披件衣服？”

話音落下，就要進屋子去給白蕓雁找披風。

如此舉動，白蕓雁的臉色沉了沉，皮笑肉不笑，“這是下人該做的事，不勞煩妹妹動手。”

白羽彤卻還是邁進了屋子，見冰花在，隨口吩咐：“去煮一碗姜茶來。”

冰花白了她一眼，又看到白蕓雁進來，確實身著單薄，便起身去辦。

“嫡姐，你稍等。”白羽彤繞過屏風，好一會才取了個狐毛披風過來給白蕓雁蓋上。

一番舉動十分怪異，又符合她溫柔體貼的性子。

她不就一向如此，裝作解語花的樣子，來取得別人的好感。

白蕓雁只覺得腦袋疼，懶得與她應對，便擺了擺手，“妹妹早些回去休息吧。”

這次，白羽彤沒有再推脫，十分干脆的應下。

冰花端著姜茶進來，正遇到離開的白羽彤。

“小姐快趁熱喝了吧，可別染上風寒，耽擱明天的教習。”